說罷,他淡然一笑,轉將兩件救生放進機艙,又和何老板一起檢查了一下發機和水下備用應急浮筒。
顧詩筠屏住呼吸愣在原地,看著男人忙碌前后的寬厚肩膀,才用力打開心肺將沉下去的一口氣呼了出來。
謝天謝地,
謝命運讓我們相遇。
更要謝國家謝黨。
用心用力還花那麼多錢培養出一個啥啥都會開的全能型飛行員。
但凡這輩子萌生出一丁點離婚的想法,那都對不起渦扇發機這些年喝過的上萬噸油。
“呼……”
顧詩筠又深吸一口氣。
見程赟回頭朝招了招手,便跟著他上了飛機。
水上飛機的部空間狹小-仄,環視一圈統共也就四個位置,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便將目轉向了機艙外。
程赟關上艙門,系好安全帶,將機艙部的線調節至和外面一致,然后轉問道:“顧詩筠,你把你老公當司機嗎?”
顧詩筠沒來由一愣,見他目落在主駕駛副手的位置,這才猶猶豫豫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
“這個……可以隨便坐嗎?”
程赟淡淡哂笑,俯過來幫扣好安全帶,“我是機長,我說可以就可以。”
他說完,凝視半秒,便譏誚地在臉上不輕不重了一下,然后稔地發起飛機。
機頭的螺旋槳高速旋轉起來,發機的聲音轟鳴在耳側,兩個舟型浮筒將機穩穩托在水面上開始起飛行。
何老板大步流星地走在碼頭一側,反條在頭頂巨大的探照燈下反著耀眼的,待到了一定距離,雙手一揮示意起飛。
不似常規跑道飛機,水上飛機緩慢地提高著速度,湖面在兩旁滾出白的浪,月包裹著整個機,像是吃了熒的一葉飛蛾,在水面上逐流前進。
隨著速度越來越快,程赟將縱桿緩緩拉起,“筠筠……”
顧詩筠側過頭看他,“啊?”
程赟指了指前方,“別眨眼。”
顧詩筠一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尋,然而還不等反應過來,機就已經仰頭起飛離開水面,隨之而來的便是墨綠碧湖面倒映著的茫茫星河,北極星的芒漸漸明亮起來,住了來自南方天際的繚。
倏地抬頭,遠是遙遙無際的遠山與天連接而的地平線,仿佛渾然一的一張平面畫,看不出腳下的山巒疊嶂,只剩下暗夜晴空,繁星滿天。
“……”顧詩筠遽然愕住,不由自主地將往前傾了半分,“……銀河?”
程赟抵了抵下頜,輕笑道:“這里遠離污染,看得最清楚,但能被眼看到的總共也只有三千顆星星,不信你數數?”
顧詩筠眨了眨眼,“什麼只有三千顆啊?那麼多,你自己怎麼不數?”
程赟依然淡笑,耳機背后的那張側迎著薄霧濃霜似的月,薄咀嚼著風,只微微張了張。
他沒說話,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顧詩筠看著他的神,不由恍然,這麼多年,他幾乎在高空中長大,兩半球加起來六千多顆星星,他應該數了不知道多次吧。
略思忖,挑了挑眉,故意譏誚地睨了他一眼,“那你厲害的,夜訓難度那麼大,居然還有閑雅致數星星玩。”
程赟哂笑,指著天空說道:“但是超出 2.5視星等的恒星就只有2 2顆,數數看?”
顧詩筠抿了抿角,瞧見他拋出這麼個看似簡單實則刁難的問題,還真就睜大了眼睛認真數了起來。
對天文不甚了解,數了半天,除了能勉強認出來連勺的北斗七星,就是最亮的天狼星了。
問道:“有沒有比天狼星更亮的?”
程赟默得片刻,點頭道:“從地球的視線角度看,眼沒有比天狼星更亮的了,但是如果按照全天恒星亮度來比較,你覺得呢?”
寂靜的夜空,晃過云被風吹起的聲音,顧詩筠蹙眉深思片刻,不由將視線收來回來,重新投向了邊的男人。
醞釀好半晌,才試探地問道:“太?”
程赟倏忽笑笑沒做聲,抬手在腦袋上輕輕了,便調轉方向朝北飛去。
遠依稀可見城市燈璀璨,大片大片火花般的簇簇相依,與這邊的夜蒼茫形了鮮明的對比。
但是這夜太過短暫,短得讓人措手不及,本就沒有好好欣賞就已經了過眼云煙,想抓,都抓不住。
顧詩筠突然抬眼喚他:“老公……你能晚點歸隊嗎?”
風在外面追隨飛機的步伐,機輕輕搖晃著,程赟不由心口一震,目所及之逐漸覆蓋了邊的人。
“不能。”
短短兩個字,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猶豫,更沒有任何思考。
顧詩筠默默將剛才的沖悄然回,故作輕松地訕訕道:“我開玩笑的,你那麼張干什麼?”
說完,趕轉過腦袋又看向了窗外,不為別的,只因為鼻尖太酸,酸到控制不住副神經,更控制不住淚腺的收,生怕讓男人看出來剛才突如其來的心慌意。
盤旋幾圈,星月紗依然皎潔閃耀。
飛機返航,不多時就落在了水面上,螺旋槳轟轟旋轉著,推著巨大的舟型浮筒將飛機穩穩駛向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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