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華猶豫道:“還懷著孕……”
“我知道。”秦悠然不不慢地聳了聳肩,隨意指了個方向慢悠悠地說道:“我車可是高配版的阿爾法,改了頭等艙的座位,星空頂加全景天窗,不用下車、就兜兜風。”
話都這麼說得圓滿了,配置也都那麼高了,徐曼華與顧長青商量了幾句便勉強同意,臨走還囑咐道:“早點回來。”
顧詩筠也沒拒絕,時遇秋風,又是落葉紛飛涼爽盎然的時候,出去走走也行。
可等坐上車,就發現這車的方向本就不是帶去兜風。
愣住,看著越來越近的航站樓,不明所以地問道:“機場?”
秦悠然翹著二郎,輕漫不羈地翻了個白眼,“對啊,你不是要去古圭拉嗎?難不走著去?當然坐飛機啊!”
顧詩筠一聽,心中遽然繃,怦怦的心跳像是韁的野馬,早就隨著車外的風聲狂奔而去。
咬了咬,看著秦悠然那副傲慢的樣子,努力著聲音道:“謝謝。”
秦悠然淡淡嗤笑,冷嗯了一聲。
等進了機場,攘開耳邊的碎發,指著停在不遠的一架灣流0說道:“猜猜,誰的。”
顧詩筠愣了愣。
秦悠然確實嫁了個有錢的老公,但這種私人飛機一年的托管費用都價格不菲,總歸不會是的。
想了想,問道:“程赟姨媽?”
秦悠然聳了聳肩,“你手機一直關機,聯系不上你,就來醫院找我了。”
時隔那麼多天,那麼多人,那麼多事,那麼多記憶的碎片,都隨波逐流從眼前逝去。
顧詩筠愣怔片刻,眼睛倏忽眨了眨,撇開頭,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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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時后,飛機穩穩降落在古圭拉唯一的機場。
這條飛躍珠峰的航線將風景盡收在眼下,臨近機場的時候,不難看出在鄰國的幫襯下,小半年過去了,古圭拉的震后重建基本上恢復得差不多了。
雪山屹立巍峨,翱翔于天際的蒼鷹如同守候家園的戰機一般,不斷徘徊在遼闊無垠的北境。
下了飛機,便有人來接——當時的隨隊翻譯阿且。
早就聽聞程赟的事,他惋惜至極,又不好言說,只能趕接過顧詩筠手中的行李箱,委婉道:“顧醫生,我帶你先看看我們這幾個比較有名的名勝風景區?上次你們來支援,都沒有好好玩過。”
顧詩筠淡然搖頭,“我不是來故地重游的。”
阿且怔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秦悠然找到他的時候,還認真囑咐道:“一定要好好帶著顧醫生,想去哪就帶去哪。”
那他當然要好好照顧著。
可怎麼突然之間,就不是故地重游了?
他疑慮問道:“那顧醫生是來?”
顧詩筠緩緩抬眼,看著遠的雪峰棱角將天際劃出了巔峰的廓,那種彷徨茫然的覺又再次席卷而來。
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來找我老公。”
“啊?”阿且聞言,不覺黯然冷,“顧醫生,你老公……不是……”
顧詩筠闔了闔眼,一邊上車一邊道:“我覺得我老公沒死,他就在古圭拉。”
阿且遽然間哽住:“……”
眼前是迷茫彷徨的側臉,說著的確實基本無的肯定。
中伽還在為半個月前的邊境領空沖突事件而僵持不定,陣風和殲-2S兩架戰斗機墜毀,雙方各損失一個飛行員,這是互相皆知的。
就連夾在中間的古圭拉都知道這件事在逐步發酵,這顧醫生怎麼突然又來古圭拉找人了?
阿且都懷疑自己漢語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小心翼翼又問道:“顧醫生,你真的是來找你老公的?”
顧詩筠依然平靜,“對,我來找我老公,我敢肯定,他就在古圭拉。”
“……”
這下,阿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抿深思,眉頭一擰,轉上了車對司機說道:“走,去阿德里賽。”
阿德里賽就是當初世和醫院和藍天救援隊營地駐扎的地方。
經過幾個月的整修,已經初見村莊的生機。
一下車,顧詩筠幾乎馬不停蹄地跑到當時三輛房車停靠過的小河邊,但此時秋風意濃,河流湍急漲水,哪里還有當初安營扎寨的痕跡。
“……程赟?”
淺淺開口,聲音是沙啞的。
風吹過,聲音變得更加抖,連尾聲都是一個凌的波段。
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回應。
又走了十幾米,站在曾經最喜歡眺遠方的小土坡上,凝著村莊飄來的裊裊炊煙,用盡力氣大喊道:“程赟!”
呼呼的風聲掩蓋了模糊不清的聲音,阿且為難地蹙眉頭,低聲道:“顧醫生,我聽說你老公是半個月前就……”
半個月,希何止是渺茫。
那種況下跳傘墜落,腳下不是天堂的深淵就是地獄的閥門,一旦打開就是萬劫不復。
顧詩筠心口痛得厲害。
幾乎用了自己所有的熱去迎合古圭拉吹得最遠的風,想聆聽程赟的聲音,但是失算了,除了呼呼的風聲,這里什麼都沒有。
環看四周,才發現,古圭拉居然那麼大。
大到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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