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悠的聲音很輕，像天上漂浮的云，卻莫名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很奇怪這一生從未將希寄托在任何人上，卻好想這個人，可以再救自己一次。
男人依然沒有說話，只是了下的手。
覺對方這是答應的意思，程悠悠的角不住向上勾起。
沒再說話，老老實實地靠在男人懷里。
剛剛的神頭似乎只是“回返照”。
很快一陣困意襲來，像是斷了發條的玩偶，眼皮機械地了兩下，毫無征兆地合上了。
睡意朦朧之際，幾乎是無意識地將手掌翻下，小孩子一樣牽住了對方的手。
黑的鏡面后面，男人的目久久停留在兩人握的手上，突然更用力地握了一下。
睡夢中的小人兒對此毫無知覺。
這一覺程悠悠睡的時間格外長。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里。
睜開眼看到蒼白的天花板，程悠悠還有種恍惚的覺。
“哎，悠悠醒了。那個小王，快去醫生。”
聽到副導演悉的聲音，的和意識才慢慢落回現實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鉆進呼吸里，程悠悠微微皺了下眉，艱開口道。
“我這是怎麼了？”
副導演幫程悠悠把靠背升起來，又倒來杯溫水。
“缺氧加過度勞累，休息兩天就好了。這次咱們可真是命大啊，再晚跑一兩分鐘，就要被埋進山坡里了。”
喝了口水，嗓子潤了些，程悠悠幾乎是下意識地捧場道。
“還不是您經驗足，指揮得好。”
副導演頗為得意地笑了笑。
“主要還是運氣好，咱們拍攝的地方離坍塌中心部位還遠著呢。”
程悠悠笑了下，“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了。”
“其他人呢？”程悠悠問。
“大伙基本上都沒事，大部分都回酒店了，有幾個在別的病房。最后一次塌陷，只有你和解宇辰掉了下去，他……”
副導演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兩人齊齊去，就見解宇辰腳上打著石膏，拄著拐站在門口。
應該是一聽說醒了就趕過來了。
“說曹曹到。”
副導演爽朗地笑了聲。
他走過去，攙扶著解宇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宇辰也沒有大礙，昨晚燒都退了。就是輕微骨折，得打三個多月的石膏。”
程悠悠沒說話，氣氛莫名尷尬下來。
副導演看了兩人一眼，覺自己有點礙事。
“哎這個小王怎麼回事，個醫生半天不來，我去看看。”
他邊說邊很有眼地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程悠悠和解宇辰兩個人。
眼神輕飄飄從對方上過了下，程悠悠又重新看回天花板，聲音冷漠得像是面對著一個陌生人。
“現在我們兩清了。”
怎麼說兩人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段時間，程悠悠的態度著實讓解宇辰覺像是一記悶打到了頭上。
比他在里缺氧斷時還要疼。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他苦笑了一下，誠懇道。
“到底還是我欠你。”
懶得聽這些，程悠悠別過臉。
“滾。”
剛醒來，神還沒有完全恢復，一句廢話都不想說。
解宇辰沒有滾。
他比之前更像個狗皮膏藥，著程悠悠不放。
醫生來了也不走，拄著拐站在門口等著。
又做了詳細檢查，確定程悠悠沒事，醫生說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去靜養就行了。
解宇辰不離開，程悠悠也懶得理他。
睡了太久這會兒也不困，索閉目養神。
過了好一會兒沒聽到靜，以為對方走了，程悠悠睜開眼，看到解宇辰竟然還在凳子上坐著。
見醒了，他的目像是被點燃的燈火，一下子亮了起來。
看著解宇辰這個樣子程悠悠就生氣。
隨手拿起桌邊的假盆栽就朝對方扔過去，厲聲道。
“讓你滾，聽不懂人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到解宇辰傷的地方，他的臉扭曲了一下，又勉強了個笑容出來。
“你不，要不要吃點東西。”
討好的模樣像極了路邊莫名挨了一腳的小狗，看上去委屈極了。
他也不等程悠悠回應，自顧自拿來面包，撕小塊喂到邊。
程悠悠眉頭微皺，怒目看向解宇辰，余無意間瞥到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對方的目像兩口幽深的井，最里面是不見底的，外層結著冰凌，往外直冒寒氣。
心臟驟然一，程悠悠眉心的結擰得更深。
鄔言江怎麼會在這兒。
解宇辰的方向看不到背后發生的事，又把面包往程悠悠邊遞了些。
“吃點東西吧。”
程悠悠下意識看了一眼，目再轉移過去時，鄔言江已經不見了。
一莫名的無力從里生長出來，程悠悠只覺得男人剛剛的眼神比先前發生的一切都讓覺到疲憊。
他都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只對自己生氣嗎？
睫忽閃了兩下，程悠悠突然輕聲問。
“梁琪是不是也在這家醫院？”
盡管覺得程悠悠會關心梁琪有些奇怪，解宇辰還是如實回答道。
“嗯，了驚嚇，還在頂層的高級病房里。”
恍然吸了口氣，程悠悠擺擺手。
再吐出氣的時候整個人深陷進病床里，低聲道。
“我不想吃，你走吧。”
解宇辰從未在程悠悠臉上看到如此心灰意冷的神。
就好像世間萬都在眼中枯萎了，再沒有一生機。
將他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嚨里。
他不敢說話，此刻的程悠悠讓他有點害怕。
將面包放在桌子上，解宇辰拄著拐杖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目散地房間里放了一會兒，程悠悠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以為鄔言江還會回來。
但是并沒有。
下午，有一個自稱朋友的人來幫辦理了出院手續。
是當初去機場接和鄔言江的司機。
對方直接把程悠悠送去原先住的酒店，一句話都沒有說。
程悠悠也沒有問。
反正問了也是自尋煩惱，索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