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繩【雙更合一】
晚上八點, 梁棲月已經做好打算就在椅子上陪護商牧之一晚了。
結果護士長和醫院的院長過來告訴他們，說有一間單人病房空出來了。
來的剛好是時候，單人病房有專門的陪護床, 也不用真的在椅子上睡覺。
走的時候隔壁床那老大爺很不服氣的問護士長，
“怎麽我先來的還沒單人房？”
護士長似乎跟這老大爺認識久, 大概也知道他的格, 有些無奈的說，
“您可別添了, 您這三天兩頭的沒病也要往醫院跑, 床位都什麽樣了。”
老大爺嘟噥了幾句, 語氣聽起來很理直氣壯。
不過講的是當地的閩南語梁棲月也沒聽懂, 但還是很大度的把剩下的果籃留給了老大爺。
梁棲月并不怎麽會照顧人, 在陪護床睡了一晚就天亮了, 第二天一早護士過來查完房就告訴他們可以出院了，但後面一段時間要注意一下飲食作息問題。
林肅開車過來接他們先回酒店那邊，昨天的機票已經改簽到今天晚上七點。
白天還有不時間，趙芷他們已經提前回去了。
梁棲月在酒店裏主收拾兩個人的行李。
其實他們這趟過來都沒帶多東西，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商牧之在酒店的臺外面接電話, 是港城私人醫院那邊打過來的, 他二叔已經基本離危險期, 後面沒什麽大問題應該這兩天就能醒了, 不過老爺子那邊在讓人在重新調查之前那筆爛賬。
原本只以為是普通的賬目問題，但商晝為了逃責任故意搞得這苦計, 反倒讓商複生覺察出些不對勁，的走向還得他們回港城後再說。
商牧之打完電話, 看見梁棲月蹲坐在酒店的地毯上，手上拿著他的襯和外套, 正在幫忙他疊起來。
“不用疊，”商牧之從臺進來，把門帶上，“丟進去就行。”
梁棲月搖頭，低頭很專注手上的作，
“沒事，我已經疊的差不多了。”
襯皺的被放進去，毫沒覺察出不對，合上箱子，起說，
“你再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吃完飯就去機場。”
商牧之掃了眼合上的行李箱，收起手機，問，
“不急，還有時間，要不要一起逛逛？”
——
梁棲月之前沒來過宜市，但在課本上看過宜市相關的一些古建築。
前兩天的時候原本也打算空想去實地看看，不過商牧之臨時生病住院，所以才取消計劃。
航班在晚上，時間上確實也足夠去古寺一趟。
林肅提前把行李箱拿過去單獨辦理了托運，商牧之開車帶去老城區那一片的寺廟。
宜市當地人普遍擁有信仰，街角的石壁上都能看見一些雕刻石像。
八月底這個時候算是旅游淡季，但古寺那邊的人還是很多。
商牧之把車停在外面，前面一段都是有些難走的石子路，路窄，游客也多。
梁棲月從車上下來，邊走邊還在低頭看手機上剛剛拍的沿街石壁像，有些憾這次過來沒帶相機。
古寺門口是一片老街區，有不當地老人都在擺攤看手相，還有賣平安符和紅繩的，隔幾個攤位前都會有過路的游客停下來好奇湊上去看。
商牧之跟著梁棲月往前走了一段路，寺廟的口就在前面，他停下來，沒有再繼續的意思，
“這邊我之前來過，就不進去了，你自己進去就好。”
商牧之在寺廟門口停下腳步。
梁棲月原本還在低頭翻手機相冊，聞言愣了下，
“我一個人去？”
“嗯，”商牧之點頭，低眸掃了眼手裏剛才路上買的寺廟地圖冊，“或者我幫你在門口找個導游？”
“……不用。”梁棲月撇了下，有點不是很開心，明明他自己說的陪出來逛逛，但都到寺廟門口了又不跟一起進去。
不過也沒說什麽，自己跟著前面進寺的人流一起進去。
商牧之站在原地，看著跟著人流一起往前進了寺廟，才轉沿著寺廟門口的街區這邊繼續往前走。
宜市這邊他來過好幾回，比起梁棲月要悉不。
第一次來是大學那會兒院裏的教授帶他們過來考察做建築記錄的，當時也是經過這一片老街區，門口有當地的老人賣用紅繩和符紙一起做的東西，說是能保佑人心想事。
一起的同學大多都是頭一回見，覺得新鮮，不人都花錢買了，有求學業的、求財運的、還有求姻緣的。
商牧之當時一個人站在邊上，對這些完全不興趣，一個都沒買。
夏初那會兒也在，站在他邊上有些躍躍試的，最後去買了個求姻緣的，拿過來問他好不好看。
商牧之不是不懂的意思，只是一直態度都稱得上冷漠，并沒有給過多評價。
買完紅繩大家一起進寺廟裏面，賣紅繩的老人好像誤會他跟夏初的關系，住夏初說男緣淺的不能一起進寺廟，否則會過早分開，讓慎重進去。
商牧之看見夏初有些不太好看的臉，并沒有任何的同，直接就進了寺廟。
時隔多年故地再來，他也變了那個不敢跟人一起進寺廟的人。
古寺香火盛，老街區門口都是一片檀香混雜著人流。
商牧之走到人的街口，點了煙站在邊上。
“緣主，要買紅繩嗎？”
旁邊一個并沒有多游客顧的攤主跟他搭話。商牧之側頭看了眼，老人的攤位很簡陋，上面擺著的紅繩和符紙也并不像剛才一路走過來時候看見的那樣花樣繁多。
“有什麽？”
商牧之掐滅煙，走上前問。
“事業，健康，財運，姻緣都有。”
老人一只眼睛看不見，頭發花白，講的話也很難聽懂，是當地很純正的閩南語。
也難怪他生意不夠好，估計一般的游客流都很難。
商牧之在攤販前蹲下，看了眼上面的紅繩，大都是手編的最原始款，而且工藝一看就很流水線，大概率是市場批發來的。
“只有這些嗎？”
商牧之問，拿起邊上寫著姻緣的紅繩看了看。
“你想求什麽？”
老人問他，又把放在邊上的一只紅布袋拿出來，裏面是一些款式不太一樣的紅繩，看起來要比擺出來的編織的更用心。
商牧之看了眼，想了想說，
“姻緣吧。”
老人擡頭看了看他，他一只眼睛渾濁的幾乎看不見黑的眼珠，完好的那只眼睛卻很銳利。
商牧之神淡漠，迎著老人的視線，讓他看了一會兒後才挑眉反問，
“看出來什麽了嗎？”
老人笑了聲，把單獨包著的那一袋紅繩拿出來，用很篤定地語氣講，
“緣主的姻緣路確實坎坷。”
商牧之表淡了點，放下手上的紅繩，對這種江湖騙子的說法覺得無趣，漫不經心地笑了聲順著他的話來問，
“是嗎？那按照您來看，我應該怎麽做？”
老人似乎已經看出他的意思，但也并不在意，只笑了笑說，
“我在這裏三十年，這些，”
他指了指上面擺放出來的，
“確實都是一些不怎麽值錢，也不靈驗的。”
他把自己手上那一包拿出來，放在商牧之跟前，
“但這裏的，都是我親自編的，放在寺廟供奉過香火開過的。”
“其他的不講，姻緣，我這裏最準。”
商牧之看著他皸裂的手背和布袋裏的紅繩，聽老人用閩南語繼續講述他在這條街待的時間比其他攤販都要久，跟寺廟裏的大師關系也，曾經還是某位很有名的大師的俗家弟子，又講到他那只瞎掉的眼睛是因為某天晚上他曾經無意間窺見了什麽不當是普通人能看見的東西，的什麽他也沒講的太清楚，也可能是他自己也沒聽懂，只當消遣。
老人說了不話，見他也沒問的意思，也不再說什麽了。
商牧之也沒再繼續問，起走了。
古寺很大，梁棲月還沒出來，他在外面街區又逛了一圈，不知道是閑的無聊還是真的聽進去了些剛才那老人講的那些東西，最後居然又折回來。
見他又回來，那老人也不像先前那樣喋喋不休的介紹，反倒是很高冷的當沒看見停在攤販前的商牧之。
“真的有那麽準？”商牧之在他邊上用紅布包著的那堆紅繩裏掃了眼，主開口問。
老人笑笑，并不講話。
商牧之在攤販前蹲下，拿起紅布袋裏的紅繩，
“這是姻緣繩嗎？”
老人點頭，見他這回是真打算要了，終于開口，
“這姻緣繩是我……”
商牧之手裏把玩著編織的紅繩拿起來看，忽然看見梁棲月從前面的寺廟門口出來，正在四張，像是在找他。
“多錢？”
商牧之拿著紅繩，沒等老人繼續講，直接打斷他問。
對方愣了愣，很快了然的比了個手指。
商牧之拿起紅繩，
“五百？”
這邊的攤販賣紅繩的價格大多是這個價格，甚至更便宜。
老人神的搖了搖頭。
“五千？”
對方又搖搖頭，說了個數字。
確實是高得離譜的數字，但商牧之沒說什麽，拿出手機掃了他攤販上面的二維碼，把錢轉了過去。
老人給他拿了只紅布袋，叮囑講說，
“不能人，也不能讓人知道，犯了忌放回這布袋裏放七天就行。”
商牧之接過紅布袋，梁棲月已經看見他，正在朝著他這邊過來。
老人還在喋喋不休，
“緣主可以加我聯系方式，有什麽不懂都能問我。”
商牧之看見他非常嫻的掏出來手機，把微信二維碼調出來，
“不用。”
“你怎麽跑到這裏了？”
梁棲月已經走過來，看見他站在攤販前，有些好奇的低頭看了眼老人攤販上的東西，
“你要買？”
商牧之早已經把買好的紅繩收起來，面不改地說，
“看看而已。”
“緣主，可有想求的？”
老人看見梁棲月又開始用閩南語講，
“我們這裏有事業，健康，財運，姻緣，剛才這位……”
商牧之沒等他說完，直接拉著梁棲月離開。
梁棲月聽不懂閩南語，沒聽懂老人講什麽，剛準備問就直接被拉走，離開街區那塊還在頻頻回頭去看。
“你走這麽快幹嘛？”
走遠一段路，梁棲月才掙開來，忍不住甩了下自己被的有些疼的手腕，皺眉說，
“我還想看看呢。”
“沒什麽好看的。”商牧之說， “都是一些忽悠游客的。”
“是嗎？”
梁棲月懷疑地看他，
“那你還在那邊站了那麽久？”
商牧之神平淡，掃了一眼，神自若地說，“你進去太久了，等的無聊。”
“好吧。”梁棲月沒怎麽懷疑。
商牧之確實一點也不像是會相信這種的人，也更加不可能會被騙去買所謂的紅繩。
他會有什麽東西得不到嗎？
應該是不會的。
——
傍晚七點的航班。
梁棲月一上飛機先吃了幾份特供的宜市特甜品，又讓空乘過來給他們拿了兩杯花生。
商牧之沒什麽胃口，戴上眼罩後聽見在旁邊像倉鼠一樣窸窸窣窣的發出進食的聲音。
中間梁棲月似乎是想找什麽東西，但可能以為他睡著了，不太好發出聲音，也沒人過來，居然手往他的外套口袋裏。
商牧之一開始沒管，但等到左側口袋的時候立刻想到自己下午那會兒在寺廟門口買的紅繩，眼罩都沒摘就一把按住人的手腕，
“你什麽？”
他語氣難得的帶了點緒。
聽起來像生氣，但實際上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心虛和慌張。
要是被梁棲月看見他買了紅繩，肯定會被當場嘲笑。
“你沒睡啊？”
梁棲月低聲說，又往他跟前湊近了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有沒有紙巾？”
商牧之聞到從上散發出來的很甜膩的味道，像是酪又像是花生的味道，他皺眉，摘下來眼罩，看見T恤上面潑的花生，還有位置那邊空掉的被子，
“梁棲月你幾歲了？”
他取下眼罩，把口袋裏的手帕和紙巾拿出來給，又了空姐過來帶去衛生間理。
商務艙這邊沒多人，但還是發出點靜，前排有個小男孩探頭湊過來看。
梁棲月覺得有點丟臉，被空姐帶走的時候故意假裝踩了他的腳，商牧之像覺不到疼痛，面不改地看了眼前面探頭的小男孩，對方被嚇得回去不敢再看他們。
落地後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
林肅提前回來，開了車到機場外面接他們。
梁棲月一下飛機就板著臉沒搭理他，故意一人在前面走的很快。
商牧之上車後看見坐在後排，用後腦勺對著自己，上還披著剛才飛機上空姐給換的服。
林肅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兒，沒有多說話。
商牧之讓林肅先開車回維港那邊送梁棲月回家，之後他要再去醫院那邊一趟看他二叔。
剛剛一下飛機他就接到了商複生那邊的電話，他二叔人已經醒了，在病床前痛哭流涕的跟家裏人懺悔了一遍，又把先前的事統統跟老爺子代了。
事前因後果很是有些複雜，還牽扯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梁棲月顯然并不清楚這些，車子開到地下車庫，直接推開車門下車。
商牧之坐在車裏沒，看見走了幾步腳步很明顯的放慢了點，又回頭看了看。
“商總？”
林肅看他沒，也沒讓人發車的意思，擔心讓醫院那邊等太久。
商牧之隔著後窗玻璃看了會兒那邊的人，起推開車門下車。
梁棲月站在那邊沒再往前，看見他下車立刻皺了下眉。
商牧之走上前，開口解釋說，
“我去一趟醫院，你先回家休息。”
可能是在宜市時候住院的原因，梁棲月立刻上下看他，眼睛瞪得有點圓，很張地問他，
“你怎麽了？”
“不是我。”商牧之說，“是我二叔。”
“哦。”梁棲月很明顯的松了口氣，“你二叔怎麽了？”
商牧之看的表一會兒一個樣子，淡道，
“還不清楚，等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梁棲月有些勉強地說，“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商牧之拒絕說，“我忙完就回。”
梁棲月抿了下，哦了聲，沒再說什麽，轉慢吞吞地往電梯那邊走。
商牧之看見摁了電梯鍵，進了電梯，才轉上車，臉上沒有表地跟林肅說，
“去醫院，開快點。”
——
商晝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完完全全的把之前公司資金流虧空的事代清楚了。
遠不止這一件，老爺子給他打理的幾個公司和幾塊地都有不問題。
先前只是表面上的敲打而已，原本是想讓他自己早點坦白，結果沒想到他自作聰明搞了一出苦計，人差點直接沒了，醒來後才知道後怕全代了。
跟梁則正有關。
屬實是很想不到的。
商晝跟商陸刑的關系一直不算太好，表面上因為老爺子還在能維持著基本的兄友弟恭，但兩人并不是同一個生母，加之商複生的毫不遮掩的偏頗，商晝背地裏不服氣很久了。
梁則正一直以來都是跟商陸刑好的，甚至連兒也都是嫁給了商陸刑的大兒子，但背地裏居然跟商晝一起攪渾水。
商複生知道後并沒有說什麽，甚至機場的那一通電話都不是他親自打的，而是鐘叔那邊轉述的。
商牧之目前還不清楚老爺子的意思，也不知道商陸刑現在知不知道這況。
到醫院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走了，只有二叔一家還在外面的走廊守著。
看見商牧之很明顯都有些張，商至晟起上前，有點想攔住人，但又有些怕，只開口人，
“哥，我爸才剛醒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商牧之沒多餘的廢話，讓林肅把人攔住，直接推開病房門進去了。
商晝正靠著病床在喝湯，看見直接推門而的人很明顯的嚇一跳。
“二叔。”
商牧之開口人。
死裏逃生一場，商晝很明顯不再像先前那樣盛氣淩人，看見商牧之這會兒找來，也大概明白他什麽意思，了邊上的護工帶上門離開，也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你是為了梁則正來的吧？”
——
梁棲月回到家原本打算洗完澡就休息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飛機上睡得夠久，居然一點也不困。
從浴室出來，手機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起來，原本準備問問商牧之今晚什麽時候回來。
一打開，上面是林秋意十分鐘前的未接來電。
上次在宜市的時候好像也給自己打了一次電話，梁棲月那次沒有撥回去，但在微信上問了什麽事，林秋意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麽想問，但最終也只問了句是不是跟商牧之一起，就沒其他的了。
梁棲月直接把電話撥了回去。
響了兩聲那邊立刻接通，
“喂，七月啊。”
林秋意接電話，聲音聽起來跟平常沒什麽區別，問說，
“你回港城了嗎？”
梁棲月蹙了下眉，今天晚上才落地，林秋意那邊就知道了，
“剛回，怎麽了？”
“沒事，媽媽問問而已。”林秋意掩飾的笑了笑，又問，
“那牧之呢，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梁棲月沒多想，以為又跟之前一樣只是關心跟商牧之之間的夫妻，
“回了，但他現在不在家。”
“這樣啊，這麽晚他去哪裏了？”林秋意關切的問，“你怎麽不跟著一起去呀？”
梁棲月有些不耐煩，覺得林秋意講話很奇怪，
“他去醫院看他二叔了，我跟著去幹嘛。”
林秋意那邊沉默了半晌，忽然沒有聲音傳來。
梁棲月蹙眉，以為手機出問題了，拿過耳邊看了眼，剛準備開口，那頭傳來梁則正的聲音，很冷直接地問，
“商牧之他二叔醒了？”
梁棲月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愣了愣才說，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吧？”
“你幹什麽呀？” 林秋意好像搶走了手機，
“七月，那媽媽先掛了啊，你跟牧之好好的，別跟他生氣，聽話點。”
沒等再講話，那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梁棲月看著手機，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們搞什麽，直接放在一邊沒再管。
——
商牧之回來的時候已經淩晨，梁棲月已經睡著了。
他洗完澡出來，才發現梁棲月居然沒開床頭的那盞蘑菇燈。
床單被蹬的皺的，抱著被子蜷著睡覺，姿勢很防備的樣子。
商牧之還記得剛剛到商家的時候，蔣怡把的房間安排在自己的樓上。
商牧之那時候已經上大學，平常除了周末基本上不怎麽回家，偶爾回家的幾次他晚上睡覺，總是能聽見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從什麽地方傳來。
通常會是從晚上八九點開始，持續到夜裏淩晨一兩點。
倒不是一直不間斷的，中間會停下一會兒，然後又繼續。
商牧之幾次夜裏被吵醒，很不耐煩地起想要去敲房間門，但又忍住了，只自己走到臺那邊去煙。
臺的也是上下的，可能是睡覺的時候沒有關窗戶，臺的聲音比房間還要清晰。
商牧之聽著囈語般的泣在臺完煙，心裏只疑，怎麽會有人能有這麽多眼淚。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的。
夜裏被吵醒，他沒有生氣沒有煩躁，居然只是疑，為什麽梁棲月總是在哭。
但沒有辦法，他的理智和引以為傲的自控，在遇到梁棲月的時候總是會完全起不了作用。
就像當年，就像眼下。
商牧之沒有醒，只在黑暗中看了會兒床上的人，手去按了下蘑菇燈，沒打開。
原來是壞掉了。
他俯下，把燈取下來，拿到客廳裏。
這盞小夜燈好像是用了很久的，的商牧之也不是很清楚，但梁棲月似乎很需要它，否則也不會幾次搬家都帶上它。
商牧之用螺釘擰開，檢查了下燈罩和後面的線，發現是裏面的一條線斷掉了，需要重新換一條。
這個時間并不是很方便，只能等明早。
他把燈放在客廳，又從客臥那邊重新取出來一盞臺燈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