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以後再也不會逞強了！”
雖然，這話的原意，並不是這樣。
但好歹，現在還是逸凡生日當天，有些話，還是留著以後再說吧。
“大概真的喝多了，頭有點暈，我睡一會……”
怕逸凡再說什麽，樂彤乾脆把頭一歪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裝醉。
逸凡深深地看了一眼，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驅車子駛離自家停車場。
一路上，樂彤並沒有睡，腦子裡，不斷湧上逸凡今天的舉還有剛才那抹無奈的神。
逸凡應該是很有耐心的人，從十八歲，耗到快二十四歲，將近六年的時間裡，他沒有做過或說過任何過界的舉止和言語。
早在很久以前，就以為，他已經死心了。
卻原來，他不是死心，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不知道，如果沒有張繹的這件事，他會以什麽方式挑明他對，但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應該，也藏不了多久了。
“彤彤，我喜歡你！”
就在樂彤閉著眼裝睡卻心翻滾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逸凡的聲音。
低沉磁的聲音，在汽車發機的嗚鳴聲襯托下，顯得有些空靈，有些，不太真實。
樂彤猶豫著，要不要睜開眼，還是，繼續裝醉裝睡。
卻又聽見逸凡說，“我知道你沒醉，但你就繼續閉著眼靜靜聽著吧，省得我倆尷尬。喜歡你這句話，我早該說的，但一直沒有說，不是因為我的不夠深，而是恰好相反……”
逸凡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著語言。
樂彤聽話地閉著眼，因為，如逸凡所說，此時讓睜開眼，真的不知該用什麽眼神去看他，亦不知該用什麽話去回應他。
“認識你的時候，你才十八歲，我二十二，你有著十八歲該有的爛漫無邪，卻又有著苑兒沒有的細膩和穩重，可能是因為你跟我所最悉的苑兒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你上吸引苑兒的那些特質，同樣深深地吸引著我。相信，你早在那時已經知道我對你的想法了，就在我想要向你表白的時候，你突然消失了，就連苑兒，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後來從劉教授那裡知道，原來你媽病了，你休學去照顧。”
這些往事，樂彤一直不願去想，雖然，只是五六年前的事，但在樂彤看來，卻恍如隔世。
曾經，一想到那段像是永遠看不到曙的日子，人就會陷莫名的焦躁、茫然和巨大的惶恐當中，在難以排解的自我厭惡和唾棄的想法之中痛苦掙扎。
即使到了現在，仍舊無法從那張巨網中掙扎開來，而最近，那種讓痛苦至窒息的覺，更是比起以往更加強烈而且來得頻繁。
知道，這一生，都要背負著這份痛苦過活，但，活該！
“你媽媽的病，一定讓你了很多苦，回來之後，你整個人都變了。”
逸凡的話在耳邊飄，樂彤的心，卻似是被那些不願回憶的過去瞬間掏空。
知道，其實不該自責，在當時的形下，別無選擇。
但，卻沒辦法不自責。
尤其是最近，太多的，讓這份極力抑的自責，那棵自責的苗像是澆了見了般瞬間茁壯長為參天大樹，在心頭得快要不過氣來了。
“逸凡……”
樂彤突然睜開眼，看向貌似正在專心開車，但實質，同樣陷痛苦之中的逸凡。
“嗯？！”
逸凡微微側過臉看了樂彤一眼，暗燈之下，樂彤仍能分辨出他眼裡的黯然。“我的話，讓你難了，對吧？”
樂彤想要搖頭，最後，卻還是點了點頭，因為，現在的，沒有足夠的堅強去負荷那份痛苦的回憶。
“對不起……”逸凡把視線移開，重新，專注地看著前方馬路。
對著這樣像小媳婦般委曲求全的逸凡，樂彤除了疚，還是疚。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盯著逸凡俊朗的側面。
“是我……該說對不起……”
這男人，其實俊的，可惜，自己不懂欣賞。
或者說，不敢……
樂彤生生地掐住自己往下深究的想法，理智在的時候，絕不願讓自己陷回憶的泥濘中糾結。
逸凡沒看，“彤彤，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麽，但我會等！
認識樂彤這麽多年，就算掩飾得很好，他還是能約察覺的不安和逃避。
樂彤最怕的，就是逸凡的執著。
“逸凡……”
“你不用勸我，能夠回頭，我早就回頭了。不過，你也不用有什麽負擔，我還年輕，等得起！”逸凡打斷了樂彤的話。
這樣的逸凡，讓樂彤頭痛。
其實，這些年追的人不是沒有，但在的冷淡下，基本沒人能持久地對保持著興趣，只有逸凡，一直一直，都在邊繞著。
起初，還騙騙自己，他不過是因為疼苑兒，所以，才屋及烏對好。
但他現在把話挑明了，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逸凡，你很優秀，值得更好的人，你就別再在我上浪費時間了。”
樂彤能回應他的，只有這些無的拒絕。
但這些無，正是對他有的表現。
很清楚，明知無法回應他的還一味地耗著，才是對他的不負責。
“彤彤，你不用勸我！我等，是我的事。”
逸凡的固執程度，遠遠超過了樂彤所想象的程度。
見勸不他，樂彤唯有不再吭聲。
之後，兩人一路沉默著，直到車子停在樂彤家樓下。
“我送你上去吧，晚了。”逸凡一邊解安全帶一邊看著樂彤說。
“不用了，這邊住的都是老鄰居，沒什麽生人。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以前，樂彤便十分注意，盡量跟逸凡獨，現在他把話挑明了，自然更不願給他獨的機會。
若換了以前，逸凡多數會乖乖聽話，任樂彤自己上樓，但今天，他卻沒聽樂彤的話，在徑自下車之後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