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之外的長治。
正被人討論的葉玉啃一口野果，鄉間野地長不出什麼好東西，果子口干，但勝在解。
短期無法回村子，他們的饅頭都用來引、迷那群羌人，一個都不剩。
葉玉只好帶著村民們與躲在深山的婦孺匯合。
今夜無月，群星璀璨。
徐徐涼風吹拂一片淡淡的云層浮天際，遮不住星子，似鑲了閃爍銀砂的面紗，明澈閃耀。
薛家村的村民與葉家村的匯聚在一塊，足足有三百多人。
葉玉買的老馬馱著大多數口糧潛深山，目前吃的還算充足。
得知他們打了一場勝仗，村民們歡欣鼓舞，放心點火燒飯。
胡大娘與劉大娘支使年輕的姑娘小伙搟面、燒火，準備給大家煮一鍋熱騰騰的面。
胡大娘不再吝嗇，笑著把一塊巨大的豬臘干切片下鍋，給大家加餐。
不遠，一群人圍著篝火取暖。
薛二牛眉飛舞地說著他們是怎麼擊退那群羌兵，繪聲繪，唾沫紛飛。
“不是我說，咱們玉姐簡直就是這個！”
薛二牛驕傲地豎起大拇指。
此時，所有人都在聽他和葉枚說話。
葉玉曲起，拿野果在擺隨便就咬一口。
左手摟一個暖烘烘的娃娃。
薛二牛的話跟噴涌的泉水一般，喋喋不休。
只過一日，比葉玉大五歲的他就改口喊“玉姐”了。
“對方有一百多人，俺們只有五十多人，直接三倍殺！”
村民們聽著也提起一顆心，雖然知道他們贏了，但是更想知道咋贏的。
有人沒參與，急得心。
一人開口問：“哎呀，二牛，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咋回事？”
薛二牛擼起袖子，細細道來：“咱們玉姐一路上留了痕跡，把羌兵引去相反的方向，不給人靠近你們。”
聽著這話，被保護的村民們心暖暖的。
“后來啊，他們果真追過來了。”
村民們注意力頓時被吸引。
有人迫不及待問：“后來呢？”
薛二牛想到當時那場面，就有些赧，撓撓后腦勺，不好意思地說：
“俗話說，要想俏，一孝，咱們玉姐梳妝打扮，我把一朵花給簪上，漂亮得跟個小仙似地，弄得俺怪的。”
看見他這模樣，眾人哈哈大笑：“這字頭上一把刀！”
葉枚也忍不住道：“就是！那群羌人看見咱們玉姐這模樣，渾上下都直了。”
“玉姐就跟那鉤上的餌，跑去哪里，那群羌兵就跟到哪里。”
說起這個，葉玉苦惱地長嘆一聲。
“貌是一份罪孽～”
雖說如此，但見識過手段的人可不敢打趣。
有村民追問：“然后呢，你們怎麼逃跑的？”
“玉姐吩咐俺們三五群，散開逃跑，把那群羌人引到陷阱里。”
葉玉把一顆野果子喂給懷里的娃娃，笑道：
“十筷子聚在一起掰不斷，但是分一就能輕易折斷，逐個擊破！”
言簡意賅，村民們頓時懂了。
葉大郎也迫不及待道：“當時小玉那戲裝的，不懂的羌人還真以為我們背叛了。”
薛二牛也嚷著：“我們能是那種人嗎？玉姐嚇得我差點裝不下去！”
葉玉丟他一顆野果子，被薛二牛嬉笑著接住。
“得了吧，你就是想背叛也沒機會！”
聞言，薛二牛頓時哽住，也是！
有人參與那場伏擊，拿出從羌兵上搶走的服、武炫耀。
“他們被俺們引到林子設好的陷阱里，一網打盡。”
“瞧瞧，這服多、這武多鋒利啊～”
戰利品是屬于參與的村民，沒參與的村民只能羨慕干看。
薛二牛繼續道：“后來，玉姐把他們引到湖里，俺們在岸上打不過羌兵，下了水能有他們好果子吃？”
他把手里的果子往服，一口咬住，嚼起來。
葉三的主場到了，立刻站起來。
“當時玉姐演的那戲，嘖嘖嘖……”
他回憶道：“玉姐在水里假裝溺水，那群羌人果然上當了。”
“俺帶著會水的村民埋伏，在水里把那群羌兵全都解決了！”
簡單弄懂前因后果的村民輕嘆一聲，厲害！
有人哈哈大笑：“玉姐一滴淚，羌兵魂飄飄~”
村民們暗暗點頭，確實，魂都飄到曹地府了。
葉大郎不甘道：“往日，那群羌人嘗到甜頭就一直來襲。”
“小玉行走江湖賺錢，往日甚在村，以后有小玉在，咱們長治豈會被他們一直欺負？”
眾人點頭歡呼，殷切地看向葉玉。
葉玉也自信道：“放心吧，大家以后會有好日子過的。”
躲在人群中的薛大虎與薛三熊靜靜不說話，看著那子瀟灑不羈的神態，暗暗點頭。
敢以為餌，此人還算聰慧。
薛二牛嘆惋道：“就是可惜了咱們的饅頭，那麼多好東西都浪……”
一道影飛快閃過來，捂住了他的。
正在一旁做飯的胡大娘聽得樂不可支，皺起眉頭，饅頭？
抬頭看過來，問：“什麼饅頭？”
葉玉把薛二牛的堵住，不讓他吐分毫。
胡大娘的丈夫是被死的。
以前窮慣了，哪怕丟一粒米，胡大娘都要唉聲嘆氣好幾日。
要是讓知道葉玉浪費那麼多饅頭，不得拿掃把給從村頭打到村尾？
葉玉笑了笑，“沒什麼，是二牛想吃饅頭了。”
懂的葉家村人噤若寒蟬。
葉玉無法無天，能制住的只有胡大娘的眼淚和掃把。
胡大娘笑了笑：“嗨，今晚吃面，咱們明早再吃饅頭。”
葉玉松開薛二牛，他哈哈笑著：“好……好。”
接下來的日子。
他們派十五名沒傷的村民依次排查各個村子。
三日過后，確認村子里沒有羌兵，他們通知其余躲在深山的人回村。
一片狼藉的村子慢慢被重建。
不管多難，日子總要過下去。
＊
“咕咚、咕嚕~”
細細的、淺淺的水聲響起。
冷~渾都冷，如墜冰窟。
湖底冒出水泡的“嘰里咕嚕”接連響起。
寂靜的、深沉的湖水暗涌，無力的軀浸泡著，隨波逐流。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糅雜在水聲中，輕緩又有力地共振耳。
視覺模糊、一片白影飄來，艷若水鬼的子執匕首往口一！
高溪山渾一繃，驚醒了。
此時，他一間房，凈幾明窗，馥郁清香的一縷煙從銅爐逸散。
他腔起伏、息未定，搏的心提醒自己還活著。
他上心口的位置。
大夫說他心臟不在左側，而是天生右位。
高溪山后怕不已，若不是捅錯地方，只怕他早已一命嗚呼。
那日歸來嘔了一灘黑，才知那子給他下毒了。
當時，無限的恨意涌上心頭，怪自己一時輕敵鑄下大錯！
那子心狠手辣，一肚子壞水。
若讓他活下去，他定會狠狠報復回來！
如今醒來，看這形，毒應該解得差不多了。
想起那個子。
高溪山淡淡勾起角，眉目漾寒涼邪的笑意。
眼眸閃過一抹危險的銳芒。
待他傷勢恢復……
下一次，要點幾盞天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