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聽著崔久轉達的話,笑嘻嘻地啃瓜子。
將里面掰出來的瓜子仁送到旁邊一個娃娃里。
娃娃吃著葉玉掰的瓜子,執扇給扇風。
胡大娘之前告訴,那薛家三兄弟回城里投靠親戚了,不住長治寨。
正是建設墻防的關鍵時期,竟然讓三個強壯的勞力跑了,葉玉略有惋惜。
只唏噓幾天,就把他們拋之腦后。
長治寨里陸續搬來村民,共計七百多戶,他們占地建屋、就地取材。
造一座茅屋花不了幾個錢。
木材、人工、茅草都是免費。
屋子的鐵釘、椽木等開銷是大頭,全由葉玉付了。
崔久算了一筆賬,造一座可供全家人居住的三屋一堂茅草院約莫十五兩。
給村民們租賃斧、鋸等工花費八十兩。
鄉親們出力建屋子、土堆城墻,伙食在長治寨子吃,一日也得花銷三兩。
帶回來的老馬與借的牛來回奔跑,運送貨,累得肋骨都凸出來了。
崔久噼里啪啦算一通賬。
若要完全建好規劃中的寨子,至得花銷三萬四千兩。
可葉玉賣了劉景晝送的玉像,不過才湊到兩萬一千多兩。
在長安值八千的玉像在貧寒之地只值六千三百兩。
這還是崔久尋了可靠的當鋪才上的價。
葉玉愁了很久,這是不敢恢復傷勢下地的原因。
一出門,看見鄉親們樂呵呵的笑臉,葉玉倍艱辛。
“鋪子里賬目上可以用多錢?”
葉玉那兩家店開了一年多,完全給崔久管,從未走盈利。
素日村子里需要什麼,都崔久付賬。
崔久手上拿著一個檀木制的算盤,嘩啦啦歸零,啪嗒啪嗒算賬。
“請大夫看病是一百五十六兩、村民們的藥錢是三百七十二兩、扣除這些錢,鋪子可支配的錢剩余六百七十二兩。”
“怎麼著都缺一萬二千兩~”
葉玉長嘆一口氣。
崔久斂眉沉思,淡淡道:“小玉,你總是把所有擔子在上,這樣太累。”
葉玉也不想,村民們眾籌都湊不到十兩銀子,本分不走任何力。
來錢快的路子想了一遍。
無非就是坑蒙拐騙、燒殺搶掠,全是要吃牢飯砍頭的辦法。
支起下,試探問:“阿久哥,要是我去當土匪,你會不會舉發我?”
以前窮得活不下去,還真想過這個事。
崔久毫不猶豫道:“會。”
葉玉撇撇,輕哼一聲,搖著躺椅晃悠。
崔久看玩世不恭的神,思索著,剛才的話并非玩笑。
被得走投無路,上梁山的人多的是。
他暗恨自己沒有能力幫分擔重任。
崔久想了想,開口道:
“小玉,錢花最多的地方是防的土墻,羌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蹤跡,要不……”
“不行!”
葉玉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否決。
昔日就是沒有防的墻面,羌人才會來去自如。
若是不建這面墻,他們聚住在一起,對敵人來說無異于甕中捉鱉。
崔久靜靜地看著,不知在外面遇到什麼。
這次歸來,子變得有些霸道,也不知跟誰學的?
他喃喃道:“那這錢……”
葉玉眉頭鎖,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訛那蘇家多一點錢。
這麼有錢的人家可不多見。
葉玉垂眸,烏黑瞳仁轉了轉,不知想到了什麼。
“錢,我來想辦法!”
“你又要走?”崔久連忙問。
葉玉抿想了想,點點頭。
“這次要走多久?”
“還不清楚,不過我會盡快回來的。”
崔久蹙眉思索片刻,“你在外面干的什麼買賣?若是可以,我去替你辦。”
葉玉瞪大眼看他,言又止……
崔久看不說,握拳頭,勸道:“小玉,你總該心疼一下自己,別總是扛下所有事。”
聞言,葉玉面沉寂,細長的睫羽投下一片翳。
笑了笑,開口道:“崔叔可以為了長治舍命,我做點小事不值什麼。”
提起去世的父親,崔久愣了愣,了,不知說什麼。
想起舊事,葉玉雙目放空。
想起昔日在面前擋刀的人、護著在尸下的人、托舉爬上墻頭的人、一口口喂米糊而死的人……
他們是自愿犧牲、自愿去死嗎?
不是!
責任在世代傳遞,只不過長大后,到上而已。
“我是葉玉,我能保護長治、保護大家。”
的聲音低低地,烏黑的眼眸閃爍明滅不定的流。
似在說給別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