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躲開裴逸晗的投喂，這個古怪的藥膳是吃不了一點。
裴逸晗也不勉強，“裴太太今天，很有正宮風范。”
“我這是宣示主權，讓早點認清現實。”蘇沐別過臉。
裴逸晗低頭，緩緩湊近，“應該獎勵......”
“獎勵什麼？”蘇沐耳尖發燙，手指抵住他口向后躲，“裴先生現在可是傷殘人士，歪心思。”
裴逸晗的堪堪過角，低笑，“想什麼呢？獎勵你喂我喝完這碗藥膳。”
“裴總演技了得，剛才裝得那麼正經。”蘇沐瞪他一眼，舀了勺湯惡狠狠遞過去，“苦死你算了！”
裴逸晗面不改咽下，“有裴太太陪著。”
“花言巧語。”蘇沐角卻翹起來，又舀了勺吹涼，“張。”
……
醫院走廊里，余晚默默站了許久，才轉走向電梯。
路過護士站時，值班護士的低語像針扎一樣刺進耳。
“裴先生對那個余小姐好冷淡啊，聽說每天都來送粥。”
“你看每次來都化那麼致的妝，活像要去拍婚紗照，可惜對方眼里只有正牌夫人。”
“再熱的粥，送的人不對，也暖不了對方的心。”
護士低聲音，“可不是嘛，正主都戴婚戒了還上趕著當老媽子，端著保溫桶在門口站了半小時才進去。”
“豪門劇看多了吧，不知道做什麼春秋大夢呢，魔怔這樣。”
年輕護士的聲音飄過來，帶著羨慕，“反倒是裴太太，整天窩在病房里，裴先生看的眼神啊……”
忽然瞥見余晚的影，聲音驟然收住。
余晚的腳步頓了頓，電梯打開，維持著脊背直的姿態走了進去。
金屬電梯門緩緩闔上，聽見后傳來輕笑。
“聽說余小姐從小跟裴先生一起長大，沒想到最后輸給了外人。”
“什麼一起長大，裴先生看，跟看陌生人沒兩樣，看表演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笑死，像不像唱獨角戲的小丑？”
余晚盯著自己映在電梯金屬壁上的臉，打扮得，心卷的發沒有一凌，角的笑一如既往的妥帖，只是弧度有些僵，笑意未達眼底。
像這些年在裴家小心翼翼維持的面，實際里虛得很。
電梯在一樓停下，余晚走出醫院大門，刺得眼前炸開白斑。
的話，和護士的討論，在腦子里拉扯。
突然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踉蹌扶住墻壁。
視線中的道路扭曲詭異的漩渦，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聲。
旁邊有路人經過，被慘白的臉嚇到，“需要送您去看醫生嗎？”
還沒來得及說話，接著傳來路人的驚呼聲，“士，能聽見嗎？”
余晚暈倒在地，急促的腳步聲走近，“快送急診！”
……
病房，蘇沐看著裴逸晗蹙著眉咽下最后一口湯藥，李特助就抱著文件夾過來了。
“怎麼樣了？”
李特助反手關上房門，走近匯報，“裴總，太太，這件事故表面上看是貨車剎車系統故障，雨夜路導致失控。”
“雖然沒有車禍當時的監控錄像，但是您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存卡損毀程度較低，警方已經委托司法鑒定中心提取數據，還原了車禍現場況。”
李特助遞上平板電腦，屏幕上播放著雨夜那晚的畫面，“據其他路段的監控錄像顯示，貨車是在岔路口突然加速的，撞擊前剎車燈也沒有亮起。”
“這輛貨車在撞車后一路開到廢棄工廠，之后司機就不見蹤影了，沒能拍到這個司機的長相。”
“所以警方那邊經過初步調查，認定這是一場人為策劃的事故，但是查到這，這場車禍的線索就中斷了。”
蘇沐皺了皺眉，但沒有打斷李特助，讓他繼續說下去。
“不過，有件事很蹊蹺。”李特助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戴鴨舌帽的維修工，“事故發生前三天，這人在4S店冒充值班技師，試圖接您的車，被發現了。”
裴逸晗的指節叩在照片邊緣，“查到他份了嗎？”
“經過數據庫對比，查到這個人張海生，在一家流公司任職，三個月前因賭博被開除。”李特助頓了頓，“今早發現他溺死在河里，法醫鑒定是醉酒失足，警方初步認定為負債自殺。”
李特助的匯報聲戛然而止，病房的空氣驟然凝滯。
裴逸晗輕笑，“負債自殺？這借口倒是省事。”
“殺人滅口……”蘇沐的后背泛起涼意，“這是那個肇事司機？”
裴逸晗眼底閃過冷，“如果我猜的沒錯，他一開始想在我的車上做手腳，應該不只是4S店，甚至別墅、公司停車場都嘗試過，只是沒找到機會，所以才冒險制造了這場車禍。”
李特助沉，“那我要繼續順著這條線往下查嗎？”
“不用，查線索，找證據，太慢了。你把這條線索告訴警方，讓他們去查，你只要派人跟著就行。”
李特助：“是。”
“都被踩到頭上了，只是這樣怎麼夠。查顧氏舊賬、境外資金鏈，我要全部剝開，一骨頭都不剩。”
李特助的眸微，裴家掌權人，不是沒有獠牙的紙老虎。
李特助點頭，“您上次讓我查的裴矜雁海外賬戶況，有轉移資金洗錢的行為，需要給警方嗎？”
“再等等，等拿到全部證據，一起放出去。”裴逸晗聲音輕得像在討論天氣，“既然喜歡用意外解決問題，那我就教教，什麼做真正的天災人禍。”
“明白 。”李特助在筆記上做完記錄，繼續說，“裴總，警方那邊想找您了解一下況，他們需要做個筆錄。”
“好，你帶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