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云沒有化妝，卻擁有一張比許多男星在大熒幕上更養眼的臉。
甫一出現，尖陣陣。
他面無波瀾，右臂微曲，紳士地讓一旁年近七十德高重的老前輩挽著自己行走。
謝凌云遷就著老人家蹣跚步伐，緩緩朝舞臺中央走來。
到兩支立麥前，他抬手，將老太太眼前那往下了，才站到一旁。
主辦方特意邀請了曾拿過金獎終就獎的國家一級演員坐鎮，頒布今晚最關注的獎。
老前輩已退多年，對圈子里的事，卻并非毫無聽聞。
湊近立麥，笑了一眼邊的年輕人。
“網上說你發火脾氣差，我今天怎麼覺得，這倒像句謠言。”
這聲調侃，讓底下笑聲一片。
謝凌云往臺下掃了一眼，抬手，扶了下立麥，聲音中含著京腔自帶的散漫勁兒：“您可是長輩，我哪敢放肆。”
老太太繼續道：“這麼說，大家說你拍戲罵人都不是小道傳言？”
謝凌云笑了聲，毫不避諱：“該罵還是得罵。”
老前輩樂得笑了好幾聲，竟也給他找補，說導演無威不立。
“那接下來，我們就來揭曉，今晚最歡迎男演員吧。”老前輩將手卡遞到謝凌云，意思是讓他先說。
謝凌云垂眸，淡淡掃過那張名卡，道：“您先。”
老太太沒跟他推三阻四，很快宣布今晚得獎的男演員。
手卡被遞回謝凌云跟前，他手接過。
臺下，戚喬心口驀地一。
下一瞬，便聽那道低低沉沉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開口。
“獲得最歡迎演員的是……”
觀眾席傳來爭先恐后的喊聲，戚喬兩個字，漸漸浩大而清晰。
臺上，謝凌云掀了掀眼皮，他的目準無誤地看向一道白影。
薄微，低聲，一字字說：“戚喬，恭喜。”
戚喬在尖聲中起，提著擺，邁步向前。
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舞臺階梯上，同獲殊榮的男演員，風度翩翩地幫提了下曳地的寬大擺。
戚喬回頭道謝。
繽紛的聚燈將舞臺映得彩奪目，戚喬笑容標準得朝舞臺中央走去。
老前輩將獎杯送到手中，道一聲恭喜，慣例地給了戚喬一個擁抱。
“謝謝李老師。”
前輩還要為另一位男演員頒獎，戚喬腳步只僵一瞬，便朝旁邊挪去。
禮儀將一小束花遞給謝凌云。
戚喬抬眼，與他深邃而漆黑的雙眸對上。
謝凌云手，將那束花遞到手邊，不無特別地說了句：“恭喜。”
戚喬循規蹈矩地應：“謝謝。”
視線卻微微停滯，落在他西裝領上，那枚月桂葉形狀的針上。
戚喬輕輕抿。
謝凌云遞完花的手卻仍為收回。
停在空中，以一個等待握手的姿勢，面向戚喬。
“怎麼了，我們不到，戚老師連握個手都不愿意？”謝凌云出聲。
他們站著的地方，離立麥很遠。
謝凌云的聲音得低，恰如其分地只傳了想讓聽見的人耳中。
戚喬艱難地將花和獎杯拿在同一只手中，抬手，將手指遞到謝凌云掌心。
他輕輕一握。
戚喬微微松氣。
下一秒，只搭著指尖的手忽地向前，將整只手都扣住。
在戚喬錯愕的剎那，謝凌云向前一步。
他只張開另一條手臂，輕輕地，將戚喬環抱住。
抵在兩人中間，相握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炙熱的溫度，麻麻地從掌心蔓延到心口。
那是一個，在觀眾看來再禮貌再短暫不過的擁抱。
戚喬卻在那瞬息間的一秒鐘，渾一僵。
聞見了他頸間，闊別多年，悉至極的，青檸羅勒的味道。
第43章 、·TBC 02
黑埃爾法從濱江大道， 緩緩開回洲際酒店。
戚喬手肘搭在座椅扶手上，向窗外霓虹閃爍的城市夜景。
眉間的緒很淡，放在白擺上的另一只手， 卻無意識地在綢緞上挲著。
“喬喬，舒姐電話。”前座的小年將自己手機遞過來。
戚喬終于微微回神， 接通電話。
“完了吧， 回酒店沒有？”經紀人林舒問。
“快到了。”
林舒聞言立刻道：“卸妝之前自拍幾張，發條微博；有幾個劇本找上門來， 電影電視劇都有，我發你郵箱了， 有空看看；回北京后時間來趟公司， 上次談好的彩妝系列全球代言人， 還有一個手機跟汽水的廣告合作要簽合同， 去年的護品提出要續約……”
工作一個接一個來，戚喬沒有任何異議， 一一答應下來。
林舒還沒有那麼榨人， 公事講完， 很通人地問：“這次想要休息多久？”
戚喬道：“還沒想好， 看看劇本再說吧。”
“行，這隨你。”
戚喬將手機還給小年，下車時，朝小年要了幾張手機里兩套妝造的圖， 又拍下一張手執獎杯的照片， 挑選了幾張四個多月來在劇組儲存下的生活碎片， 編輯一條微博發送出去。
發完， 便摘下那頂月桂葉冠冕， 換掉沉沉的晚禮服， 卸妝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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