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甩袍快步登上高,凝神觀察半晌后再次命人擊鼓傳號,“傳令下去,斬李勖首級者賞黃金百兩!”
此令一出,一眾早就準備好的擅武之士便齊齊沖上前去與李勖斗在一。
眼見李軍敗局已定,那李勖以一敵眾,亦漸漸出不支之態,徐凌仍不敢輕敵,命葉春帶著偵察卒扼守住西北側李軍退卻的必經之路,自己則親率五百兵牢牢守在南側糧草營前。
此戰至關要,若不能一舉將李軍殲滅,長生道軍即便順利北三吳,往后必有無窮余患。尤其是李勖,此人寒微小卒出,白手起家,心堅韌,自是不同于士族將帥,但凡留他一口氣在,將來定有重整旗鼓之日!
大晉如今背腹敵,前有何氏威江上,后有長生道義軍境三吳,而手下可用之將不過馮毅李勖二人而已。徐凌曾與馮毅手數次,若非教主孫波忌憚掣肘,未必會教他占到便宜,是以在他心中,值得忌憚者唯有李勖一人。
如今浙東各郡閉門不出,任由北府將作出頭鳥,擺明了是想當頭烏自保,如不能借此機會徹底斬殺李部,往后恐怕再難有這樣的良機。
思及此,徐凌中氣躁,盯著前方仍相持不下纏斗的一團不由有些焦急。李軍不愧是名將之師,雖已突圍無,陣型大,越打卻越是呈現出而不潰的跡象。
徐凌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這才發現李軍幾乎個個單兵將,三五個卒子即可陣,極為難纏。己方將士雖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圍攻明顯于自己的敵人卻是久攻不下,猶如猛虎捉鼠,再三不得,不免現出惱怒焦躁之態。
“斬李勖者賞黃金千兩!”
擒賊先擒王,徐凌咬后槽牙,忽然厲聲喝道。
此話一出,長生道軍士氣一振,幾個猛將的鋼叉同時刺出,咣啷一聲,與李勖的大刀抵在一。李勖苦苦支撐著頂的合力,到底氣力不支,眼見著漸漸矮下去。
徐凌暗暗松出口氣,看著陣中那員即將力竭的猛將,瞳孔微,心里嘆一聲“李存之,你走好罷!”正待見此人利刃穿心,不防后忽然傳來一聲悠長而高的畫角之音。
畫角長吹不絕,這是要全軍警醒,中軍大帳即將傳號施令的意思!
徐凌心里咯噔一聲,猛然回頭向大營方向,隨著一陣急促的金聲,只見一桿懸著青雙燈的大招在夜中緩緩升起,點三下后向北連麾三次,嗡鳴重金之聲隨之大作。
擂鼓則進,連鼓則沖,鳴金則收,重金速回。
青旗號令木堂,正是徐凌所率之部,向北麾,則是命徐部速速向北側撤軍之意。
夫大軍之中,言不相聞,故為金鼓,視不相見故為旌旗,此為一眾之法,不可更易。上到將帥,下到小卒,聞令應旗,不從者誅,此亦為軍中頭一等軍法,威不可凌。
徐凌目暴突,一對拳攥出了骨骼咯吱之聲,如此要關頭,孫波卻要他撤兵,簡直莫名其妙!
不唯徐凌,葉春等隨他出戰的舵主和上下士卒俱都齊齊向大營方向,進攻為之一滯。李軍抓住這個空隙拼命抵抗,李勖本人更是趁機跳了包圍,在部將保護下快速往東北一隅撤去。
“霄云!”葉春頭一個回到徐凌側,一手握住他的小臂,苦口勸道:“不可不應旗!否則必致大!”
凡士卒初行伍,所學的頭一等要科目便是“教旗”,顧名思義,便是學會辨別金鼓旗令之意。誠如《管子》所云,金鼓旗乃軍中三,位如主帥,威在各部將帥之上。令鼓號之,士卒不得有違,否則便以叛逆論。
眼下金旗齊作,全軍得令,若徐凌不許撤退,莫說遠士卒聽不到這方號令,便是近兵卒也會心思浮,揣測上有反叛之意,因此極易生變。
不消葉春勸阻,徐凌如何不知這個道理,只是眼見著即將到口的鴨子就要飛走,他如何能甘心罷手收勢。
眼下大局明朗,但除李勖一人則萬事順矣!
轉瞬之間,徐凌心思已定,當即出手臂,怒喝道:“令何在金鼓應旗!”
徐部令早就傻了,得了這句話方才回神,急命令卒舉堂旗與中軍大旗相應。
葉春看著一面面單燈的青小旗相繼升起,向著北方麾呼應,這才松了口氣。卻聽徐凌話鋒一轉,道:“景,你率大部速速撤回,若教主問起,就說徐凌正在為他老人家取李勖的首級!”說話后轉就走,領著百十來個親兵朝著李軍撤退的方向疾速追去。
“霄云!”
葉春了一聲,見他影已陣,恐其拳腳功夫不佳,萬一在李勖手下吃虧便不妙,只得又將率部回師的任務給舵主韓炳發,自己則提著長刀追了上去。
“李勖休走!”
葉春厲喝一聲,同時一刀劈出,前頭的“李勖”不躲不閃,回手便輕而易舉地將他這一下格擋開去,高聲笑道:“你、你這人好、好不曉事!區區一——千兩黃金,買你褚爺爺的頭還還不夠,你還想買我們將、將軍的簡直是癡、癡心妄想!”
“你不是李勖!”
徐凌大驚失,只見這頭戴兜鏖、披明鎧的漢子生了張絡腮胡子紫黑臉膛,分明三十來歲年紀,哪里是當時上云后那個二十出頭的猛卒模樣!
細看之下,徐凌這才發覺,此人雖量極為魁梧,個頭卻比李勖矮了幾分,遠看不出來,近到跟前才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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