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泰勸道:“前番鬧了那麼一場誤會,他沒有怪罪,可見并非心狹窄之人。觀其所作所為,先是開釋荊州老將,后扶何郎靈柩荊,昨日又親自到何威公靈前哭祭,即便是虛假意,也足見懷優之意。他既不想干戈,何公何妨示之以誠意”
“這……只怕他不肯領啊!”何沖想到謝氏,一時憂心忡忡。
陸泰笑道:“何公多慮了!如今大初定建康百廢待興,別看他面上是氣定神閑,實則比誰都著急回返,之所以按兵不,不過是對荊州不放心而已,何公若能教他安心,他自然也會教何公安心!”
何沖因此打消了登門致歉的主意,改邀李勖過府,說是有寶相贈。
那寶乃是一張弓,柘木為干,角青白而末,膠、筋、漆、無不質料上乘,做工考究,除此外再無一多余裝飾,教外行人看來頗有些平平無奇。
李勖將它拿到手中,只覺弓輕穩勻當,微拉引弦,更覺力勁足,約有兩石之力
他于騎,自然識得此的好,是勻稱一點就已經十分難得,加之輕盈而力足,稱一句寶也不為過,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金銀之,此的確更得他心。
何沖見狀心下大安,又引他到園中空闊之,指著遠一點紅道:“請將軍試弓!”
李勖隨之去,只見晴日之下有一銀甲卒騎于一匹白馬之上,頂上簪著一方醒目的紅纓,正繞場而奔。
這靶倒是有點意思他一時手,當下便張弓搭箭,瞄住那不斷移的紅點,雙眸微瞇,“咻”地一聲,三棱矢離弦而出,紅纓應聲而落。
那小卒一頭烏發嘩啦啦垂落如瀑,打馬近前,聲喚了一句“阿父”,分明是一位郎。
何沖掌而笑,“將軍神!”
“小卒”已翻下馬背,立到何沖旁,面勻紅,脯急劇起伏,息仍未定
何沖看了眼含不住打量人家的,笑道:“此乃小何憲,早就聽說過將軍威名,心中仰慕不已,非央著在下前來一見,還將軍勿要怪罪。”
話音才落,立即有下人來報,言說前頭有客來訪。
何沖只好歉然道:“將軍稍安,何沖失陪了,去去就回。”
臨走之前,他又特地囑咐何憲,“你鎮日常說沒有良師教你弓馬,今日為父已將良師請到府中,我兒可要虛心請教”
第111章
何憲一張臉早就紅。
何沖心下甚,拔步便走,一風似的,很快消失在長廊盡頭。
何憲看了一眼旁高大的男子,在他看過來時,慌忙又垂下眸去,心中已印下一副軒昂眉宇。
“你想學騎”
他竟當先開了口,嗓音渾厚而不失清朗,是一種極富男子氣概的聽。
“嗯。”
何憲低低應了一聲,耳畔除了這男子的余音,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
本非忸怩子,在他面前竟是得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李勖點點頭,忽而高聲道:“上云,你過來!”
上云在一旁看得正起勁,聞聲呲著牙一溜小跑近前,“主公何事喚我”
“郎想要學習騎,你要耐心教導,不可使有毫閃失。”
“諾!”
上云眉飛舞地領了這件差,轉頭與臉難看的何憲道:“郎放心,小人的騎之和我們夫人一樣,皆是出自我家主公親傳,保管教您滿意。”
何沖在前頭悠閑地喝了兩盞茶,琢磨時候差不多了,這才翩然回返。
李勖大步迎上來,老遠就指著他笑,“你可是教養了一個好兒啊,膽識過人,巾幗不讓須眉!”
何沖大喜,約覺得這話有點不太對勁,先前還是一口一個何公,怎麼這會就一口一個“你”了。
“哪里哪里將軍謬贊了,能得將軍青眼,是小的福氣!”何沖只當他是草莽出,偶爾禮數不周,并非有意而為。
說話間忽然瞥見亭中一張繃的小臉,何沖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再瞅李勖滿面春風,不由心下生疑,目在兒和他二人之間來回打量。
李勖眸湛湛,“我亦將為人父,可惜尚不知孩兒是男是,若也是個郎,還要像你討教教子之法!”
“哦……豈敢、豈敢!原來尊夫人有喜了,那便恭喜將軍了!”何沖有點不明所以
“我與你一見如故,又得你盛相待,無以為報,不如就此結為異姓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沖驚訝極了,自己想要當他的岳父,他卻是想做自己的老弟
這便是沒有看上自家,結義倒也算是退而求其次,只不過……他頓了頓,有些遲疑道:“這恐怕是折辱了將軍!”
以李勖如今的份,距離大位不過一步之遙,何沖如何敢承他喚一句兄長,是以這話便答得為難。
“誒,老弟莫要客氣!”
這年輕人說著話,一只力道十足的手已經拍到了他肩上,“你若不棄,咱們二人日后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何沖被他拍得麻了半邊,好半晌才緩過來,勉強出一笑容:“那便……依兄長所言。”
李勖面和悅,語氣親熱道:“多謝老弟的良弓,告辭!”
……
上云已經有點喜歡上荊州了,地靈不靈暫且不論,人杰比比皆是,教人日日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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