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倚仗。
皇后瞥了眼儀人，依舊埋在皇上懷中，看都不看殿的鬧劇一眼。
只出一截尖細的下頜和白皙的側臉，還有若若現的蹙著的黛眉，偶有抑疼的呼吸稍重，細微得近乎聽不清，卻輕而易舉地勾起別人的疼惜。
皇后心中忍不住嘆息，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張德恭姍姍來遲，許是用了刑，他進來后，殿也飄著一似有若無的腥味，有人不適地白了白臉。
張德恭很是恭敬地對著皇后道：
“娘娘，玲瓏招了。”
穎婕妤這個時候似乎終于回神，向床榻旁的皇上，眸中一點點躥紅，很快含了盈盈的淚珠，要掉不掉，慣來明艷的人流出弱態，謂是楚楚可憐，喊：“皇上……”
清淚落下時，子也是一，癱坐在地上，哭得很難過，眼淚也掉得兇狠，手拽住了時瑾初的一截擺，沒有再辯解，而是說：
“皇上，嬪妾知錯了，是嬪妾一時糊涂，被嫉妒蒙了眼，求皇上原諒嬪妾一次，嬪妾再也不敢了。”
穎婕妤終于懂得自己的倚仗是什麼，有時真相很重要，有時也不是那麼重要，良妃和馮妃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里。
只要能博得皇上憐惜，便是查出兇手是，最終也會無事發生。
這宮中，是賞是罰，有時候不就端看皇上心意麼。
眸哀哀地看向時瑾初，人垂淚，梨花帶雨，再鐵石心腸的人也得生出一點不忍來。
但時瑾初只是垂眸掃了眼懷中的子，在穎婕妤出聲的那一刻，拽著他袖的手忽然了。
他扣住子的手，抵著食指往下，將整個手都握在了掌心。
他一點也不掩飾，整個舉都暴在滿殿的人眼中，一時間，眾人心復雜。
而萬眾矚目的那個人，仿佛什麼都沒察覺到，低聲問：
“還是很疼？”
邰諳窈吸了吸鼻子，沒能給出回答。
時瑾初又問：“讓太醫給你扎針？”
針灸止疼，比藥效應當來得快一點。
他問得自然，問的同時，他抬起手，那雙手修剪得干凈，指骨修長分明，在眾目睽睽下按在額間。
邰諳窈有點怔住，額頭疼得久了有點發燙，他手指微涼，按上去仿佛真的舒適了一些。
待回神，邰諳窈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被忽視的穎婕妤臉格外難堪，一番作態仿佛是場獨角戲，唯一想要的觀眾看都沒看一眼，終于有點繃不住臉。
“皇上！”不自地喊他，不止是覺得難堪，也是想打斷他和儀人，眼前的一幕幕都讓心底如刀割般疼。
時瑾初仿佛終于聽見了說話，輕挑了下眉：
“既然認了罪，自然要罰。”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掃過穎婕妤，沒有一點冷意，卻是讓穎婕妤驟然失聲，他輕描淡寫地頷首道：“即日起，吉云樓婕妤穎氏貶為寶林。”
穎婕妤……不對，現在應當作穎寶林了，呆呆地看著時瑾初，許久，子猛地朝后踉蹌了一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邰諳窈靠在時瑾初懷中，不由得想，們這位皇上真是記仇。
怡念口口聲聲說吉云樓不敢欺君，而和穎婕妤的做法又和這番話截然相反。
如同戲弄一般，能不讓他記住麼？
怡念嘲諷蔣寶林寒酸，某種程度上也是在落他的面子，如今穎婕妤被貶為寶林，和們看不起的蔣寶林同一位份，簡直殺人誅心。
邰諳窈眨了眨眼，將這一幕牢牢記在心底。
之前的良妃，后來的馮妃，包括如今的穎寶林，都在告訴，背后這人的薄涼。
他生來是太子，地位尊貴，人人阿諛奉承，不論權勢地位，還是人誼，他都得來的輕而易舉，如此這般，他自然不懂得什麼珍惜。
前人之例，就是要讓人引以為鑒，否則不過是重蹈覆轍。
有人還在替按著額角，指腹被染得些許熱，仿佛察覺到的心不在焉，他耷下眼，問：
“好些了麼？”
第30章
邰諳窈臉頰輕蹭在他的肩膀，綿地低應了聲。
皇后素來穩重，對眼前一幕置若罔聞，瞥向盡量將自己藏起來的蔣寶林，問：
“那蔣寶林該如何置？”
不論蔣寶林是主謀還是被人指使，謀害儀人一事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可不是現在安靜無聲就能躲過去的。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指，時瑾初順勢停了手，他抬起眼，淡淡道：
“你是后宮之主，該怎麼置你看著辦即可。”
皇后點頭：“蔣寶林謀害上位，念其不是主犯，即日起變為，你可有異議？”
問的蔣，但蔣有異議也不敢說，心底甚至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氣，論起罰來，比一降就是四個位份的穎寶林要好多了。
要知道，穎婕妤距一宮主位只有一步之遙，如今卻連剛宮的邰諳窈都不如。
這麼一比較，蔣也趕忐忑地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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