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簾珠眸中含淚,復而拉住的手:“我也不想這樣,可如今能救孟郎的人唯有你。只要你愿意幫我,那封信會永不見天日,絕不會影響你與殿下的。”
阮今禾眉頭深皺,覺有些不對勁。
先前在質子所,每回收到阮楓信件,都是閱后即焚,不會留下痕跡。原主渣爹白日做夢,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怕惹禍上。
后來死遁離宮,消息傳回扶桑,阮楓應當歇了利用的心思。
怎還會……
“你從哪得來的?容是什麼?”
齊簾珠閃爍其詞:“傳你沖崖而亡的那日,我緬懷你去了屋子,見到屜里有落信件,心生好奇就打開看了。”
之后,便復述了信件容。
阮今禾深呼一口氣,真是會被渣爹拖累,假笑道:“我會盡力向殿下陳詞,但他能否聽我的話,就不得而知了。”
“好,只要你愿意,他定有生路!”齊簾珠破涕為笑:“待孟郎出獄,我便將信的原件送還與你。”
二人閑聊一會兒,而后到了落鑰之時。
齊簾珠走出染香閣,上了馬車后又再次掀開車簾,用殷切眼神看:“今禾,此事我就給你了,你定要放在心上。”
笑著回:“嗯。”
“你與殿下的事,我沒有向任何人提及,只要他高抬貴手,孟郎就有活路。是我對不起你,日后若有機會,我定會加倍償還。”
齊簾珠眼眶紅腫,眼淚又要流下。
阮今禾揮揮手:“你回宮等消息。”
“好。”
齊簾珠揭下車簾,坐回主位之中。
原本盈滿激的眸子,變得沉諷刺。從袖口取出一封信件,角得意上揚。
“沒想到,也有被我拿一日。”
香凝面擔憂:“這封信并非原件,不過是提及扶桑國王信容,若被阮小姐知道你戲耍,恐怕后患無窮。”
齊簾珠冷笑:“如今可賭不起真假,為太子寵妃,還是扶桑間諜,天堂與地獄,就在一念之間。”
“可是……”香凝頓了頓,低聲音:“若當真為寵妃,找你秋后算賬怎麼辦?”
齊簾珠眉頭微蹙,用手過腹部:“我已沒有回頭路了。”
香凝眼神下移,嘆口氣,沒再出聲。
·
“世子,西涼質子今日去見了長公主。走以后,長公主伏案柜臺,沉思許久,緒略顯低沉。”
季景汌抿了抿:“信可準時送出了?”
“昨夜屬下派人箭送信,確認西涼質子查閱完容后才離開。這人今日急切探訪染香閣,恐怕是以此為要挾。”
“倒是一點不懷疑。”
“那信件容雖然二次更改過,但總歸能夠為我們所用。”戴荃滿臉自信。
他也沒想到,世子會得知國王曾送給長公主的信容。國王讓長公主勾引太子,為東宮寵妃,干預他行事,挽救扶桑于危難。
本來是囑咐長公主履行職責,有諄諄教誨之意。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若傳恒楚皇室,便是扶桑安在東宮的間諜。
世子這一招用得高明,即便長公主與恒楚太子關系切,也無法向他開口求救。
戴荃將兩份份文書遞上:“屬下已將過境文書安排妥當,只要世子下定決心,便可隨時帶長公主離開。”
季景汌展開文書,沉思半晌:“獻王提及的反攻之時是哪日?”
“七日后。”
他眸微:“就趁皇宮之際,太子無暇,我帶遠走高飛。”
獻王被太子重病表象糊弄,自以為可以直搗黃龍。
他卻一點不信。
那日在阮府門前,太子眉眼戾氣之重,哪有一分生病征兆。
這顯然是太子為獻王量定制的戲,只等著甕中捉鱉。恒楚皇宮將起,不管是哪撥人到重創,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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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閣。
知道前因后果的綠蘿,面憂愁:“小姐要向殿下陳嗎?”
阮今禾搖搖頭:“我才不會。”
又不蠢,當年禍事若要深究,孟不凡表面上要害,實際上是利用謀害太子。
孟不凡是孟清歡表兄,又與獻王有深厚淵源,涉及朝堂權勢之爭,才不要摻和。
齊簾珠本貪婪,若是讓得償所愿,便會讓有了要挾把柄,日后只會后患無窮。
“齊公主手中真有信嗎?”綠蘿表示很質疑:“國王的手寫信,奴婢都盯著燒灰燼了,怎麼會有落的。”
“即便沒有,也知道容了。”
“若國王的叮囑暴于世間,陛下盛怒,殿下也不會庇護小姐了……”
“是的。”
阮今禾嘆口氣,眼下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這里不能待了。”
“奴婢這就通知關鋪,我們速速離京,去往山高水遠的偏僻之地。”綠蘿面警惕。
“不止是京城,整個恒楚都不能待了。”
恒楚帝本多疑,如今皇宮奪嫡之爭愈演愈烈,敏時期若出與阮楓的信容、與東宮來往切,無異于拋出重磅炸彈。
要想讓齊簾珠的口頭威脅落空,唯有從恒楚國朝徹底消失,就不會有所謂間諜一論。
可是要如何在殷珩嚴監視下,悄無聲息地消失。阮今禾心底泛出惆悵,一時之間竟拿不定主意。
“表妹。”
爽朗男聲在鋪外響起,阮今禾呆愣抬眸,正好見著季景汌從馬上跳下。
微笑示意:“表哥怎麼來了,你的事辦完了嗎?”
“忙完了。”季景汌從馬鞍中取出油皮紙,遞送到的面前:“回京途中我見有農婦售賣團餅,便想著買來給你解饞。”
阮今禾垂下眸子。
黃褐油皮紙中,包裹著表面呈螺旋狀、灑滿芝麻與蔥花的烤餅,麻香撲鼻而來,喚醒記憶中的悉味道。
這是原主隨季景汌跑出宮時,最食用的民間小吃。繼承原主記憶和五的阮今禾,也忍不住吞咽口水。
咬下一口,慨道:“竟和時味道一模一樣,我還以為團餅是扶桑特產呢!”
“你沒意會錯,制作此餅的攤販是來自扶桑的婦人,差錯隨夫嫁此地,育有三歲孩,借此手藝用以謀生。”
“三歲孩?”
阮今禾咽下餅屑,遲疑道:“兩國互通不到兩年,扶桑人怎會嫁到恒楚?”
“那農婦原在扶桑邊陲務農,戰期間,被誤的恒楚士兵掠奪至此。可那恒楚士兵并不長,嫌棄年老衰,另結新歡去了。”
季景汌似乎意有所指,說這話時,目灼灼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