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仙雙手叉腰，正要指責他，誰知道左右兩邊傳來男聲。
“這是新來的清倌？怎得還戴面紗，舍不得給大家伙看看臉。”
“我看是拒還迎，特意做此裝扮，勾得我們替摘呢。”
“這樣啊，小娘子快到爺邊來，爺用替你摘了。”
自出生起，就沒聽過這種污言穢語，整張臉都漲紅了，說話有些不順當:“你們，你們胡說些什麼！豈有此理！”
“哎喲，小娘子生氣了。”
胖男子端著酒杯站起，臉緋紅，眼意:“快到爺懷里來，爺來疼你。”
老鴇有些尷尬，開口道:“各位爺，這位姑娘并非玲瓏苑的……”
“鴇母，退下。”
清冷男聲打斷的話，梁言書向鴇母眼神示意，出一警告。
鴇母不敢多言，合上門退了出去。
知道場中都是朝中高，坐在中央的白公子份極為顯赫，與皇室有脈親緣。
而那位份尊貴的小姐，貿然闖玲瓏苑尋他，莫不是有糾葛吧……
搖搖頭，兩頭都得罪不起，只能叮囑門外打手，若是里頭傳來求救聲立馬闖，避免小姐傷。
胖男子打個飽嗝，踉踉蹌蹌朝柳茹仙近:“小娘子不用怕，爺很溫的。”
柳茹仙驚懼不已，連退幾步，雙眸急得泛紅:“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
“哈哈。”胖男子大笑，肚囊上下晃，“這里是玲瓏苑，又不是佑民寺，你跟我立什麼貞節牌坊呢！”
說著，他那碩的手就要探向柳茹仙。
“啪！”
一聲輕響，中央席面上的折扇，不知何時傳過喧囂人群，重重打在男人手背上，力道之大，直接印出深重紅痕。
“哎喲。”男人吃痛一聲，捂著手背四張，搜尋罪魁禍首:“誰，誰敢襲爺！”
“金將軍喝多了，我為你醒醒酒。”
梁言書執起酒杯，深褐眸里散出威。
場中驟然安靜下來，舞娘也立在兩排，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那冷意讓金甲清醒過來，拱手作揖，連連搖頭道:“下喝醉了，言行無狀，不知哪里惹得大人不快。請大人明示，下定然再三注意，絕對不會再犯。”
奇怪，明明是梁言書喊他們出來相聚，特意約人作陪。他不過是借著酒興調戲清倌兩句，怎就不高興了。
“將軍莫要誤會，我當然希玩得盡興，只不過清倌手嫰，怕攪擾雅興。”
梁言書了一把薔薇的腰，示意過去服侍，聲音輕慢道:“將軍應當由花魁作陪。”
薔薇常年廝混在此，哪能看不懂眼，立馬行至金甲旁，用手順著他的大肚囊，頭依偎著肩膀聲撒，“奴家和，將軍選誰？”
金甲放下疑，手探薔薇脯，瞇瞇道:“自然是選你。”
竹管弦奏響，舞娘繼續跳舞，場中恢復其樂融融氣氛。
站在中央的柳茹仙，面紗都蓋不住蒼白的臉。話本中描述的文字映眼簾，沖擊力極強，讓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梁言書抬眸:“愣著做什麼，還不到我邊來？”
柳茹仙從恍惚中驚醒，穿過周遭的風旖旎，行至他旁坐下。
咬住下，低聲道:“你怎能來此！”
梁言書飲下葡萄酒，眸中充滿戲謔，聲音低沉:“我為何不能？”
“就是不能。”柳茹仙眼角泛出紅暈:“你與我有婚約在先，即便還未正式定親，也該潔自好，怎能頻繁出煙花之地？”
“婚約？”
他一愣，沒反應過來:“什麼婚約？”
他怎麼不記得有這檔子事，難不是娘趁他不注意，私自與那戶千金定親。
從推門而時，他就從著打扮看出，這是那日晴湖遇見的刁蠻小姐。
萬幸今日場中圍坐一圈都是武將，不怎麼識得，否則定要丟下臉面不可。
“你想耍賴？”
柳茹仙有些惱怒:“我們雖沒正式過聘，可你已收下我親手制作的香囊。禮雖輕，但意無價，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
梁言書瞳孔收，微微吃驚。
這刁蠻小姐，莫不是把他當太子了。
金甲將臉從薔薇脯里探出，見梁言書在中獨善其，心生警惕:“大人別吃素，也吃點葷的，與我們一同樂才是！”
眾人眼再次聚集，落在中央高位上。
柳茹仙眼珠子不敢，唯恐看見不流的畫面，直勾勾盯著他，疑道:“讓你吃葷，這是何意？”
·
待阮今禾再次醒來，天暗沉，四下靜得只能聽見鳥聲。
倚在床邊打瞌睡的蕓娘，察覺到靜，探頭過來:“小姐終于醒了，覺如何？”
“嬤嬤？”
思緒混，一睜眼便覺得頭疼裂，用手太，聲音微微沙啞:“這是哪里？”
“這里是阮府，小姐從天亮睡到天黑，老奴真是擔心。”
阮今禾順著燭看清室，發覺的確回到住，從床上爬起來:“我怎麼回來的？”
“東宮的人送回來的。”
“吱啦”一聲，門被人拉開，綠蘿端著冒著濃霧的藥緩步走。
蕓娘接過湯藥，舀出一勺遞到邊:“這是龔太醫開的驅寒湯，小姐趁熱喝了，淋了那麼大雨，可不能讓寒氣。”
淋雨……
猛得抬眸:“他呢？”
蕓娘臉一愣，意識到是問太子，回應道:“殿下代老奴照顧好小姐，便回宮了。”
瞞了一些細節。
太子將小姐抱回廂房后，差點暈在床邊，龔太醫探脈說高熱嚴重，需回宮靜養。
太子才勒令們好生照顧小姐，不許對外聲張，依依不舍離去了。
他那只右手，淋淋的，讓人不忍直視。
阮今禾記起破廟水潭那一幕，順從飲下湯藥，破天荒沒有喊一句苦。
他為何寧愿被金釵扎破掌心，也不愿意放開的手。
有些看不懂了……
待到喝完藥，頭疼退下沒了睡意，起走時，發覺廂房門外，眼一片紅彤彤。
院落被幾十個紅箱子和檀木架占滿，綾羅綢緞、珠寶玉一路延續到了長廊，數量之大，品種之繁復，本沒有下腳之地。
阮今禾眉頭微蹙:“這是什麼？”
“東宮送來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