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口全開，但胎位有點不正，產婦力消耗太大，得抓時間。"
厲瀛舟的臉比床單還白，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
他握著林星野的手，聲音沙啞，輕聲開口道。
"星星，再堅持一下..."
林星野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在陣痛間隙虛弱地氣。
"厲瀛舟...等我生完...一定要殺了你..."
"好，殺我十次都行。"
厲瀛舟用巾拭額頭的汗水，手指微微發抖。
"只要你平安。"
又一波宮如海嘯般襲來，林星野弓起子，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
李醫生立刻喊道："用力！就是現在！用你所有的力氣！"
林星野抓住厲瀛舟的手臂，指甲深深陷他的。
憋住一口氣，將全力量向下推去，臉頰因用力而漲得通紅，太的青筋清晰可見。
"好！很好！繼續！"李醫生鼓勵道："再來一次！"
林星野幾乎要虛了，視線邊緣開始發黑。
就在以為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一暖流突然從涌出，伴隨著李醫生激的聲音。
"出來了！頭出來了！再用力一次！"
所有的疼痛、疲憊都在這一刻化為最后的力量。
林星野發出一聲近乎野般的低吼，用盡生命最后的力氣向下推去。
"哇~~！"
清脆響亮的啼哭瞬間填滿了整個產房。
林星野如釋重負地癱在產床上，口劇烈起伏，視線模糊得看不清周圍人的臉。
厲瀛舟僵在原地，他單膝跪在產床邊的姿勢沒變，但整個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連呼吸都停滯了。
"恭喜，是個千金！"
李醫生練地托起那個渾沾滿胎脂的小家伙，遞給一旁的護士清理。
"七斤二兩，非常健康。"
"厲司令？"李醫生遞過一把剪刀，開口示意。
"要不要親自剪臍帶？"
厲瀛舟這才如夢初醒，機械地接過剪刀，他生平第一次會到抖篩子是什麼樣的覺。
"我...該剪哪里？"
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李醫生微笑著指引。
"這里，對，就這個位置。"
他深吸一口氣，一剪刀下去，覺很奇妙。
"哇啊！"
孩子抗議般地又哭了起來，聲音洪亮得不像個新生兒。
林星野虛弱地抬起手。
"讓我...看看..."
護士將包裹好的嬰兒抱過來，輕輕放在林星野前。
那個紅彤彤、皺的小家伙有一頭濃的黑發，小鼻子倔強地翹著，正揮舞著的拳頭表達不滿。
"好...看來很喜歡吃湯圓，那就小湯圓吧。"
林星野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輕輕嬰兒的臉頰。
盡管新生兒都像小老頭，但在母親眼中永遠是世界上最的存在。
就在這一刻，一陣劇烈的眩暈突然襲來，的視線迅速變暗。
"我...有點..."
話沒說完，的頭就歪向一邊，手臂無力地垂下。
"星星？！"
厲瀛舟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林星野想回應，但黑暗已經吞噬了所有的意識。
最后映眼簾的，是厲瀛舟驚恐萬分的臉，和他撲向自己的影。
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已是明，林星野眨了眨眼，適應著室的線。
躺在一張寬敞的大床上，上蓋著的羽絨被，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花香。
"...醫生說只是太累了..."
"...各項指標都正常..."
"...小湯圓喝了三十毫升..."
斷斷續續的談話聲從房間角落傳來。
林星野艱難地轉過頭，看到池清凝和十一站在窗邊小聲談。
十一竟然也連夜趕來了…
而厲瀛舟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手握著的一只手，頭低垂著，像是睡著了。
"唔..."
嘗試發聲，嚨卻干得像沙漠。
這微弱的聲響立刻驚了厲瀛舟。
他猛地抬頭，眼中的和下上的胡茬顯示他一夜未眠。
"星星！"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樣子，一臉張的開口。
"你覺怎麼樣？疼不疼？不？要不要醫生？"
一連串的問題讓林星野想笑，但疼痛提醒最好別輕舉妄。
輕輕回握厲瀛舟的手，用氣音說："水..."
厲瀛舟立刻端來溫水，小心翼翼地托起的后頸，將吸管送到邊。
林星野小口啜飲著，覺生命隨著水分一起流回。
"孩子呢？"
喝完水，第一句話就問。
"在隔壁，小姨在看著。"
厲瀛舟用指腹輕的臉頰，眼里的意都要溢了出來。
"很漂亮，像你。"
十一和池清凝識趣地退出房間，留下夫妻二人獨。
林星野這才注意到厲瀛舟還穿著昨天的服，襯衫皺的，領口還有生產時抓出的痕跡。
"你...一直在這里？"輕聲問。
厲瀛舟點頭，眼中的緒濃得化不開。
"我不敢離開。"
他的拇指挲著的指節，垂眸低聲開口。
"你昏過去的時候...我以為..."
他沒有說完，但林星野懂。
從未見過他像現在這樣，脆弱得像張一捅就破的紙。
"我沒事。"聲安道："小湯圓呢？你抱過了嗎？"
厲瀛舟的表突然變得有些窘迫，輕輕搖了搖頭。
"...還沒有。"
"什麼？"林星野驚訝地睜大眼睛，激的都要坐起來。
"你還沒抱過自己的兒？"
"我..."厲瀛舟罕見地語塞，"你一直沒醒，我..."
林星野心頭一熱。
這個傻男人，竟然一整晚都守在床邊，連親生兒都沒去看一眼。
"去把抱來，"輕聲說："我想看看你們在一起的樣子。"
厲瀛舟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起。
幾分鐘后，他回來了，姿勢僵地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作謹慎得像是在拆彈。
"...好小。"
他聲音發，生怕驚擾了懷中的小生命。
林星野微笑著看這對父。
厲瀛舟高大的軀與嬰兒的小形鮮明對比，他壯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環抱著襁褓，連呼吸都放輕了。
小湯圓在他懷里顯得更小了，但睡得香甜，小臉撲撲的。
"喜歡你。"林星野說。
厲瀛舟低頭看著兒，眼中漸漸泛起溫的。
他出食指，輕輕小湯圓的小手。
令人驚訝的是，睡夢中的小家伙竟然張開五指，握住了爸爸的手指。
"...抓住我了。"
厲瀛舟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
他也從沒想過，在三十歲的時候，他會擁有第二個可以用命去保護的人。
"抱過來點，讓我。"輕聲說。
厲瀛舟單膝跪在床邊，將襁褓輕輕放在林星野邊。
林星野側過頭，親吻兒的額發。
小湯圓上有淡淡的香，小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完得像個天使。
"我們的小湯圓。"林星野輕聲說："厲盛寧。"
厲盛寧這個名字，是他們之前取的，為的就是保佑小家伙一生平安安寧。
厲瀛舟俯，將妻一起擁懷中。
他的在林星野的太上，聲音哽咽。
"謝謝你，星星...謝謝你給我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