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敲響，隔了幾秒才傳來老夫人的聲音，“進來吧。”
謝疏風推開門，“媽。”
屋子里只有老夫人，平時都會留個傭人候著，這次沒有。
此時老夫人一手撐著拐杖，一手搭在窗臺上，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謝疏風走過去，站在旁邊。
這個位置是真的好，前院的所有場景都能收眼底。
倆人都沒說話，直到老夫人嘆了口氣，轉要去床上，謝疏風趕扶著。
他說，“有什麼好看的，看完了倒讓自己生氣。”
老夫人坐下后有點，沒接話，只是說，“我這子啊，是越來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哪天就要完蛋了。”
“別瞎說。”謝疏風說，“我還等著給您老過百歲大宴呢，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就在咱們自家辦，辦得隆重一點，反正家里位置大，我請過來。”
老夫人笑了，“真能想，百歲啊，那還得多年呢，你真給你媽施加力。”
謝疏風也跟著笑，他笑容淡淡的，這許多年他都不怎麼笑，笑起來反而還讓人看不習慣。
給老夫人安頓好，他起又走到窗口，原本是要關窗的，結果正看見花圃里的一幕。
他作一停，微微的瞇起眼睛。
老夫人問，“跟沈家的合同已經簽了？”
“簽了。”謝疏風關上窗戶，轉過來，“應該用不了多久。”
老夫人點點頭，突然說，“真是明目張膽，都來家里了。”
然后又說，“你不打算跟姓曾的那個說一聲麼，應該能幫你。”
“那也是個蠢貨。”謝疏風說，“我怕給我幫倒忙。”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老夫人就說，“我還怕你難，看來是我想多了。”
謝疏風翹了下角，“有什麼好難的？”
他說，“我又不是阿宴，頭小子一個，一頭扎進去出不來。”
話題一下子就轉到了謝長宴上，老夫人嘆口氣，“他啊，就是經歷的太了。”
他說，“當年要是讓他親眼看看……”
“好了，媽。”謝疏風說，“不提當年的事了，都過去了。”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猶豫幾秒后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是啊，都過去了。”
……
謝長宴是等著樓下那些人都出了門才下來的。
他看著沙發上的沈念清，慢悠悠走過去，“他們人呢？”
沈念清說，“去花圃了。”
謝長宴哦一聲，“你怎麼沒去？”
沈念清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謝長宴過去到單人小沙發上坐下，“在等我？”
他問，“有話跟我說？”
沈念清反問，“你愿意聽嗎？”
有些無奈的笑笑，“你很多時候是不愿意聽我說話的。”
語氣里也不是埋怨，更多的是難過。
又說，“以前我們不是這樣的。”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謝長宴說，“我為什麼不愿意聽你說話，你不明白嗎？”
沈念清抿著，垂下了視線，過了幾秒就嘆了口氣，“你是怪我四年前下藥的事兒，對嗎？”
謝長宴不說話，翹著二郎，茶幾上放了個煙盒，是謝應則的，他視線落在上面。
一煩躁就犯煙癮，但是又不想，因為一會兒還要上去看夏時和小孩。
還在這麼糾結中，沈念清又開口了，“如果四年前我沒有多此一舉，你會娶我嗎？”
謝長宴轉眼看。
沈念清也看過來，“會嗎？”
“不知道。”謝長宴說，“沒發生的事，我想不出結果。”
沈念清笑了，“你不會。”
說，“當時榮姨已經去找了師父打卦，大師算了三個黃道吉日出來，你全都給推了。”
看著謝長宴，“你那個時候就不想娶我，對不對？”
謝長宴微微皺眉，“所以你就下藥。”
沈念清說，“我害怕嘛，我聽說你出去應酬，有人往你邊塞姑娘，雖然你拒絕了，但我還是害怕呀。”
深呼吸一口氣，“反正兩家都同意，我就想，不過就是把我們在一起的事提前了，又能怎麼了？”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表有點苦，“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后悔，我不節外生枝，你不會娶我，可了手腳，你看，你又跟別人睡到一起去了。”
閉了閉眼，想起了那一晚。
在房間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早該送來的人。
后來出去找，酒會馬上就結束了，人都走的差不多，沒找到謝長宴。
當時就覺壞了，應該是出了差錯。
原本還想找酒店監控查一查，可隨后才想起來，為了不讓他們查到自己，提前在監控上做了手腳，本什麼都查不到。
沈念清說，“有時候真的不愿意承認，我們可能命中注定就是沒緣分。”
轉眼看謝長宴，“不過我還是想自取其辱的問一句，在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你真的，就沒丁點兒的喜歡我麼？”
謝長宴聲音放緩，“我不喜歡你，以前覺得你還不錯，只是基于對事業的考量，但要問我的個人對你的覺，沈念清，我一丁點都不喜歡你。”
雖然早知道是這樣的回答，可聽他親口說出來，沈念清的眼眶還是紅了。
不想被謝長宴看到，趕把頭轉向一旁，吸了吸鼻子，“那夏時呢，你喜歡……”
“喜歡。”謝長宴回答的干脆，都沒等問完就說，“我喜歡，很喜歡。”
這個答案沈念清也是料到了的，所以反應并不大，只是馬上開口反問，“喜歡？你喜歡什麼？你跟才認識多久？你確定你這是喜歡？”
謝長宴說，“認識的時間是不久，但是和時間沒關系。”
至于說喜歡夏時什麼，他說，“我不知道喜歡什麼，我只知道我想看見，我想在我邊，一直都在。”
他又說，“我愿意為了做所有的事。”
他強調了一下，“是所有的。”
沈念清一臉的不可置信，不過也就過了幾秒，表突然又放松下來，“其實這也不是喜歡，不過是因為跟你睡了，你不懂，你這只是對的貪。”
說，“那張臉看得過去，睡起來也舒服，所以你才稍微了點心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
謝長宴向后靠，雙手叉放在上，姿態閑閑散散，“我不愿意睡別人，只愿意睡，你覺得呢？”
他語氣很平淡，“你也說了，生意場上會有人塞給我人，這些年一直沒斷過，我想睡什麼樣的人沒有，可為什麼我看那些人一眼都會覺得多余。”
隨后他提到了夏時，聲音瞬間溫和下來，“不一樣，我好喜歡，我想一直黏著，跟做所有的事，除了床上，包括床下。”
他看著沈念清，“喜歡不喜歡，或不，我比你清楚，你不用拿時間當條件試圖說服我，我確實與認識不久，但并不妨礙我想把剩下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上。”
沈念清的臉一點點白了起來，眼神轉，看向樓梯口。
夏時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一家居裝，頭發松松的挽著，板筆直，莫名其妙的就給一種亭亭玉立的覺。
夏時長得不錯，但這些年生意場上，謝長宴見過的人也不計其數，類型也各不相同。
有風萬種的，有小家碧玉的，也有清冷孤傲的，比夏時好看的也數都數不過來。
其中不乏一些很主的，可謝長宴沒和任何一個有糾葛。
所以不是那些姑娘不行，是他真的沒看上。
沈念清直的腰板終于直不下去了，一下子彎了，整個人頹喪了下來。
為什麼呢，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夏時生出呢，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