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萱壯著膽子揚起眼眸,拼盡勇氣說道:
“殿下,臣可以不要太子妃之位,可為殿下做妾。”
“實在不行,臣可以不要名分,哪怕做侍妾也行,只求能讓臣東宮便好。”
“臣亦不會干擾殿下與公主之事,更不會多問一句。”
裴珩硯無波無瀾的視線從上一掃而過,語氣中溫和盡失:“紀小姐請自重。”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已然是給足了紀凌萱面。
倘若再不知進退,那便是不知好歹了。
紀凌萱明白自己這般冒然沖撞極為不妥。
但為了保全自己,只能孤注一擲地賭上一把。
正當再次開口時,紀泊蒼匆匆快步走上來,對著裴珩硯躬行禮賠笑道:
“小行事莽撞,還殿下見諒,臣回去定會嚴加管教小。”
紀泊蒼又朝著裴淵行禮:“陛下,今日實乃小不知禮數,臣這便先行帶回去。”
說罷,紀泊蒼給紀凌萱使了個凌厲的眼,然后朝著殿外走去。
紀凌萱聽到父親這番話,心猛地一沉,眼中閃過一驚恐。
在轉之際,側目看了一眼裴稚綰,隨后離開了大殿。
裴淵目從下方兩人上掃過,最終落在裴珩硯上,沉聲道:“太子,你隨我過來。”
裴珩硯攥著裴稚綰手腕的力道加重一分。
冷暗的目落在的眼上,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說道:
“在這里等著我,別離開。否則,我親自去抓你。”
裴稚綰卷翹的長睫栗不止,怔怔地連連頷首。
裴珩硯見此,這才微微滿意地松開的手腕,轉向著里殿走去。
里殿中。
“太子妃位,丞相之最為合適,娶了,收編丞相勢力,于你而言亦有裨益。”
裴淵條分縷析,擺出一副全然為他著想的姿態。
裴珩硯輕掀眼皮,寒寂在目中氤氳,不以為意地道:
“父皇究竟是真心為兒臣籌謀,還是要牽制兒臣?”
裴淵被他這一問堵得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你總不能真要將曦困一輩子。”裴淵不留地闡述著事實,“并不喜歡你。”
“與其彼此相互折磨,倒不如盡早放手。”
“這天下間,嫁與你的子數不勝數,實在沒必要守著一個不你的人。”
裴珩硯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音調略微低垂:
“是兒臣的。”
就算對他沒有男之間的,不還有兄妹誼在嗎?
妹妹對兄長的,又何嘗不是一種?
只要他,至于是哪種,他也不再去深究了。
裴淵只覺一陣心累,他已經三番五次地勸說,可裴珩硯卻一次都未聽進。
他無奈地擺擺手,懶得再多言,只要自己不下旨,裴稚綰永遠都不會是太子妃。
他們二人也就斷無可能在一起。
大殿中,裴稚綰未等許久,便見裴淵和裴珩硯自里殿而出。
裴珩硯走到裴稚綰面前,自然而然地出手,想要牽住,輕聲說道:“走吧,回東宮。”
“東宮”二字,似乎將最后的一顧慮也磨滅干凈。
迅速躲開裴珩硯的手,腳步慌地跑到裴淵面前。
“父皇,兒臣不想去東宮。”裴稚綰在裴淵面前屈膝跪下,“更不想與皇兄在一起。”
頂著后那道森寒迫人的目,不顧一切地苦苦求道:
“父皇,放兒臣出宮也行,兒臣保證,往后絕不會再出現在皇兄面前。”
裴淵一聽到“出宮”二字,神驟然變化,語氣也隨之冷了數分:“你先隨你皇兄回去。”
“不要!”裴稚綰手急切地去夠裴淵的袖,“父皇,求求您,放兒臣出宮......”
話還未說完,手腕猛地被扣住,從裴淵袖上扯開,驚恐地抖簌簌抬眸。
不偏不倚,正好與裴珩硯那猶如寒泉般的眸子相對。
眸中躍的暗,彌漫著致命的威脅。
裴稚綰心中“咯噔”一下,后背頃刻間冷汗淋漓,不安的預充斥心間。
“聽話,跟我回去。”裴珩硯的聲音帶著幾分哄勸,卻讓控制不住地渾發抖。
懷著最后一希,不死心地轉眸看向裴淵,再次開口哀求道:
“兒臣想出宮,想去祭拜母妃,也想回到母妃的故鄉,求父皇全。”
裴淵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抹晦難明的,有猶豫,有掙扎。
還有一藏得極深,讓人捉不的意味。
他的思緒,卷回十八年前。
那時,寧妃還未踏宮門,提出了兩個條件,言明只要他應允,便答應他宮。
其中一條,關乎寧妃腹中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不論將來是男孩還是孩,都必須允許其留在皇宮之中。
并且要如同真脈的皇子公主一般,族譜,拜祠堂,一生皆為皇家之人。
這便是裴淵為何執意不放裴稚綰出宮的原因之一。
更何況,倘若真就應承放出宮,無疑是要與裴珩硯徹底撕破臉皮,于他而言沒有半分好。
只能再等等。
裴淵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與安,對裴稚綰說道:
“朕不能放你出宮,朕已向你皇兄言明,讓他好生溫待你。”
說完,裴淵轉,毫不猶豫地徑直走進里殿。
裴稚綰絕地著裴淵的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渾制不住地瘋狂戰栗,極度驚恐地看向裴珩硯。
裴珩硯居高臨下,冷冷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裴稚綰,最后那半分的和也消失無蹤。
“既然鬧夠了,就跟我回東宮,好好給我一個解釋。”
無力地息著,滿心生無可地想著,自己怕是要完了。
裴稚綰失魂落魄,意識好似被恐懼徹底離,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東宮的。
再度置于并不狹小,卻倍抑的東宮殿之中。
腳踝再次被那條冰冷沉重的鎖鏈牢牢鎖住。
裴珩硯噙著一抹笑向面前抖不止的姑娘,語調卻沒有半分溫和:
“綰綰,你且說說,我該如何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