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高興？
奚月奴實在忍不住，直接笑出聲來，“你什麼？”
“奴婢名采蓮。”
“嘩啦”一聲
是奚月奴強忍著肩上的箭傷，一把將那年男子拇指細的鐵鏈攥在手里，生生扯到采蓮眼前。
奚月奴：“這是福氣？這該高興？”
黑幽幽的鐵鏈散發著生鐵的腥味，徑直撲進鼻孔。采蓮卻只是眨了眨眼睛，“月奴姐姐，這才顯出王爺對你的重至極。”
奚月奴滿心的憤懣，對上采蓮那張圓圓的，滿是諂的笑臉，只覺口被懟得生痛。
知道和無話可說，奚月奴一言不發，側朝里面躺下，閉上了眼睛。
采蓮：“月奴姐姐，先別睡啊。王爺的小廚房特特兒給你頓了燕窩粥，最是大補之，你無論如何也要用些，都是王爺的一片心。”
奚月奴一不，渾似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采蓮變著法兒勸說，奚月奴總是不理。采蓮不過是個丫鬟，又不能真的把奚月奴怎麼樣，只得悶悶地將已經溫吞了的銀耳羹放在榻邊小案上，起：“拿奴婢撒氣，好沒意思！王爺既說了要抬姐姐做通房，今晚兒是一定會來尋姐姐的。姐姐有什麼不滿的，大可以跟王爺說，何必為難奴婢？”
說著，轉走。
“等等。”
床榻上，傳來嘶啞聲響。
采蓮眼睛一亮，“姐姐可是想開了？”
“那東西拿出去。”奚月奴冷冷道：“這麼好的東西我不配吃。王爺的通房，我也沒那份好福氣！”
采蓮愣了愣，口中嘟囔了一句什麼，到底留下了那碗燕窩，轉走了。
瑞王臥房中重又恢復一片寂靜。
奚月奴子直地臥著，雙眼閉，口中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從王妃的清音閣，跌落在品紅院里，如今又被抓回了沈摧邊。
繞了這麼大一圈，這個瑞王府，還是沒能走得出去。
如今，瑞王又說要抬做通房。做了他的通房侍妾，這輩子就再也別想離開瑞王府。這簡直就是把對未來的希，徹徹底底個碎。
奚月奴子微微發著，蜷起來。
腳上的鐵鐐在最輕最的刺繡錦緞上無聲地拖過。
奚月奴稍比劃了一下，就知道這鐐銬的長度，把鎖死在了床榻上。不開鐐銬，連地都下不去。
知道這是沈摧對逃跑的懲罰，奚月奴無力地苦笑。
可是，通房……又是為了什麼？分明沒有如契上約定的那般懷孕，沈摧為何還要抬做這個通房？
奚月奴十分確定，瑞王是不喜歡的，更不會因為伺候得好，想把留在邊。
男人這樣做……
應該和誣陷私奔一樣，不過是拿逗個樂子。
也或許是沈摧知道了一心一意只想出府，就偏要抬抬手指，施舍給一個通房，再也出不去。
可不能就這麼放棄。
寧做逃奴，也不能做逃妾。
逃奴不過是一人遭罪。可若是做了逃妾，連娘都要被鎖拿進刑部大牢，拷問的下場！
沈摧的通房，死都不會當！
“嘩啦！”
奚月奴一揮手，一下子把案上那碗盛著滿滿燕窩的白瓷碗揮到地上，摔了個碎！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門外侯著的丫鬟一擁而。
跑在最前面的采蓮一般燕窩被摔得碎碎的，也變了臉，“月奴姐姐既然這般不識抬舉，奴婢這就去告訴王爺。姐姐自求多福！”
不過片刻后，采蓮又回來了。
這次，和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一等丫鬟，每人手里都托著紅木托盤。
奚月奴微微一愣。
其中一個托盤里放的，正是自己那只苦苦攢了三年，也不過攢得半滿的錢匣。
瑞王誣陷私奔那天，這東西和旁的品一起，落在瑞王書房里。
“咔吧”一聲脆響。
錢匣彈開。
瞬間，奚月奴被里面的銀晃得一陣眼花。
那里面，不是寒酸的半匣銅板兒。而是塞的滿滿的銀錠！
這錢是……
“王爺說，月奴姐姐既喜歡這個，便拿去吧。”
采蓮說著，一揮袖，另一個丫鬟上前一步。手里托盤中，是另外一堆壘得高高的金錠。
奚月奴眸轉冷，不知道沈摧這是什麼意思。
要用銀子買的子嗎？
下一刻，采蓮上前，手里端著的，是另外一碗燕窩。采蓮：“王爺說了，若姐姐肯吃一口這補品，就賞姐姐一錠金子。好姐姐，還是你有福氣。這一錠金子，就累死我們幾個，都還賺不著呢。”
說著，采蓮用銀勺攪著碗里的燕窩，懟到奚月奴邊。
怒火直沖心肺，瑞王這樣做，奚月奴只覺惡心！
子猛地向前，想要揮落采蓮手中的瓷碗。
可腳踝被鐵索拴著，奚月奴本夠不到。反倒被這一下，刺得傷口劇痛。
奚月奴蒼白著一張臉：“滾！滾出去！”
可采蓮幾人，只是臉上掛著假笑，一不。
們口中一口一個“姐姐”，得恭順，可心中依舊看不起奚月奴。
不過就是個試婚丫鬟，還沒坐上正經通房姨娘呢，就敢這般拿喬！們又不是的奴婢，才不會聽的。
肩上傳來劇痛，怒火燒灼得口中一陣陣發苦。奚月奴只覺自己跌坐在床榻上，面對著的三個丫鬟都站著，高高在上，只有……
連站都站不起來。
奚月奴不住這樣的輕賤，眼前一黑，直接閉過氣去。
奚月奴只覺自己正在向著無邊的黑暗中沉落而去，不知道哪里才是盡頭。
另一邊，奚家。
“爹，娘，兒要是回不去瑞王府，也不想活了！求爹娘，兒臨死，給兒留一點面吧！”
奚靈被從白綾上接下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奚銘急得跺腳，“誰你這麼大膽子，敢燒自家王府！如今王爺怪罪下來，沒有大禍延母家，就算是好運氣！”
“老爺，別再說了！”
金氏心疼地把奚靈抱在懷里，“靈兒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你得想個主意，咱們的兒風風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