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出聲的同時,奚寧遠雙手一松。
“咣當!”
沉重的箱蓋重重砸落下來,險些砸到奚寧遠手指。
他臉慘白,踉蹌著后退幾步,眼睛死死盯著箱子,仿佛看到了這世間最可怖的東西。
奚寧遠掙扎著還想遠離。
“啪!”
一記重重的耳,掀在他臉上。
金氏咬牙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故意驚嚇你大姐姐!”
“沒有,孩兒沒有……”奚寧遠不住地抖,手指著那箱子,“孩兒不知道那是什麼,真不知道……”
“沒用的東西!”
奚銘等不得,一步上前,“我倒要看看,瑞王送你姐姐什麼……”
可他一句話沒說完,也是臉慘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底下的話竟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你也弄鬼……”金氏上前,自后重重一拍奚銘肩膀。
“嗷!”
奚銘一聲慘,手一揮,直接推倒了那只箱子。
只見一個黑乎乎的,猶如捆扎在一起的干柴般的東西從箱子里滾落出來。
“這是什麼……”
金氏好奇地躬去看。
冷不防,后的奚靈發出一聲凄厲慘:“娘!別!那是、那是……”
脆弱的心臟再也不住,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奚靈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從箱子里滾落在地的……
是荷娘。
半截荷娘。
燒得枯黑的手指,死死攥著的……正是自己搖塞給的那個荷包!
原來那只漂亮的箱子,不是寶箱。是……
棺材!
奚靈這麼一暈,奚家頓時忙得翻了天。
府醫好容易把人救醒過來,金氏和奚銘守在屋。
金氏心疼兒,一味哭泣。
奚銘焦慮地在屋里地上轉著圈子,“王爺是真的惱了靈兒,這可怎麼是好?怎麼是好?”
他們奚家和瑞王府結親,別是好沒撈到一點兒,反而要吃兒的掛落!
“別轉了!”金氏看不下去,“皇家沒有休妻的先例,瑞王不會對靈兒那般絕!”
“可不休妻有什麼用?”奚銘跺腳,“如今靈兒人就這麼沒名沒分地送了回來,將來可怎麼辦?”
“不過是一時的……”金氏咬牙。
“娘……”
床榻上,奚靈巍巍出聲,“兒知錯了,求娘……幫幫兒……”
“好靈兒,你好好歇著。娘給你想辦法!”
金氏起,攛掇著奚銘出去。
金氏:“奚寧遠呢?都怪他,剛才嚇壞了靈兒!”
面對那麼半焦尸,別說奚寧遠嚇壞了,就連奚銘這個當爹的也嚇得屁滾尿流。可他素來不敢忤逆金氏,只得道:“我這就差人把他帶來,打他的板子。”
“打板子有什麼用?”金氏咬牙冷笑,“他去瑞王府。奚月奴是他的親姐姐,他求也好,跪也好,讓那個奚月奴想辦法!如論如何,都得讓瑞王和靈兒重歸于好!”
奚銘雖覺不妥,可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只得答應著去了。
金氏疲憊不堪地嘆了口氣。
瑞王當真是心思果決。他平日里對靈兒那般好,那般重,怎麼一朝翻臉,手段就這般毒辣?
到底是因為……
靈兒和他沒有孩子!
若兒是瑞王世子的嫡母,就算出了天大的事,瑞王怎麼也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能與靈兒鬧得這般難看。
金氏袖下的手指猛地攥起。
是那個奚月奴沒有用。
等這次渡過難關,還要再送進去一個能生的丫鬟,快些替靈兒生下嫡子……
另一邊,瑞王臥房中。
奚月奴哭了一會兒,只聽得輕輕的門響。
想是丫鬟進來幫整理。
瑞王派來的那些丫鬟,心里瞧不起奚月奴,都寫在了臉上。被們看到自己這幅狼狽模樣,奚月奴只覺心如死灰。
下一刻。
一只微涼的小手,巍巍在奚月奴臉上,幫去淚水。
奚月奴微微一愣。
只聽得悉的聲音,“月奴,你怎麼樣了?呀,肩上的傷還流呢!”
奚月奴睜開眼睛,“紫薰!”
如今紫薰已換了一瑞王府中一等丫鬟的服飾,眼眶發紅,強忍著眼淚,“品紅院毀了,我沒地方可去,自請留下,來照顧你。”
奚月奴張了張。
悶了半日的哭聲再也不住。撲進紫薰懷里,失聲痛哭。
好一會兒,奚月奴才紫薰服了起來,整理好了裳。隨著作,腳踝上鐵鏈嘩啦作響。
奚月奴下意識地了腳。
紫薰瞧見,卻只是嘆了口氣,“瑞王待你……真狠。”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奚月奴哭得眼眶又脹又痛。一門心思只想離開瑞王府,哪怕做個逃奴都在所不惜。可現在,連沈摧這張床都下不去!還談何離開?
紫薰心疼道:“無論你怎麼想,往后有什麼打算,總要先除了這個才行。”
奚月奴無奈,“這東西,怕是不好去。”
沈摧把銬在床榻上,不就是為了辱嗎?豈會輕易松開?
誰料紫薰沉思片刻,輕聲道:“也未必。走水的那日,我親眼瞧見王爺在火場里四尋你,連自己斗篷沾了火星子都不在意。也親眼看著他把你……傷。依我的想頭,王爺恐怕只是惱你,他好容易救你出來,你卻要跑。若是他覺得你不走了,自然也不會用鐵鏈拴著你。你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奚月奴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紫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月奴,你知道的,我素來笨。可我也知道,這是瑞王府,凡事不能跟王爺擰著來。不然,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紫薰說的道理,奚月奴又豈能不知?
可三年,實在忍夠了。
忍來忍去,只落下了這麼個結局。
門外一陣輕輕的叩門聲,“紫薰姐姐,月奴姐姐可起了?王爺小的過來,給姐姐送藥呢。”
“進來。”
得了紫薰一聲,登云掀簾而。
他知道奚月奴脾氣倔,采蓮們送進來的吃食,奚月奴一口未。他也不愿奚月奴的霉頭,只得放下手中藥碗,輕聲安:“月奴姐姐,王爺心里是看重你的。他雖把你打去了品紅院住了幾日,可沒想著真你去賤籍。”
什麼意思?
奚月奴猛地抬頭。
登云:“你的那張契,王爺還留著呢!”
奚月奴一下子瞪大眼睛,心中狂跳!的契還在……
那豈不是說,只要出了這瑞王府一步,就是良民,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