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三指著的，正是拂柳。
明如玉擰眉。這個拂柳，是被自己在手里的底牌，哪能說給就給？
還要帶回去細細地問，教些好話呢！
明如玉：“我們走！”
“側妃，不留下人，你們誰也走不出去。”
“你大膽！”
明如玉臉漲得通紅，猛地回頭，“你……”
卻在看清吳三手中的東西時，猛地愣住。
那是一只掌大小的虎頭形青銅令牌。吳三持令在手，“王爺的東西，側妃不會不認得吧？”
沈摧在軍中多年，府中也行軍令，見令如見人。
明如玉出將門，自然知道輕重。
臉難看，一時僵持住了。
還是紅綃齊聲勸：“小姐，就把拂柳留下，沒什麼的！拂柳說的都是真話！等見了王爺，自然也是這套說辭，咱們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暗衛要留下拂柳這個人證，想必是為了瑞王。
又不會偏向奚月奴一個丫鬟！
紅綃低聲音，語氣愈急：“奴婢聽說，瑞王府的暗衛都姓吳，是按能耐王爺給排的名字。這個吳三年紀輕輕，排序卻是三……”
足見瑞王看重！
紅綃：“咱們沒必要跟王爺邊的人沖突……”
明如玉面上晴不定，好一會兒才勉強忍氣，“拂柳留下，咱們走！”
眾人離去。
沈摧臥房里恢復了安靜。
拂柳一個人被留下，心慌不已。
奚月奴冷冷看著：“側妃允了你什麼，你這般誣陷？”
明如玉走了，拂柳不敢直視奚月奴眼睛。心中自然清楚，本沒瞧見縱火之人，更清楚救自己命的是奚月奴。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如何能反悔得了？再加上明如玉許的條件……
拂柳咬牙：“就是你！分明就是你……”
只是聲音底氣不足，嘶啞難辨。
拂柳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
突覺后腦一痛，眼前一黑，人閉了眼，倒下。
奚月奴和紫薰嚇了一跳，看向一旁的吳三。
奚月奴：“你做什麼？”
的話還沒問完呢！
吳三手扶住拂柳，淡淡道：“這丫鬟是人證，自然要留給王爺審訊。月奴姑娘不必這個心。”
“可誣陷……”
“是不是誣陷，自有王爺審過做主。審案非是小的職責，還請月奴姑娘見諒。”
奚月奴張了張口，到底沒出說什麼。
頹然無力地笑了笑，“你說的是。我是不是縱火的嫌犯，要看瑞王的……心。”
“月奴姑娘不必憂心，王爺斷案，自然看證據。”
奚月奴只是搖頭。
證據？
瑞王一口咬定私奔，難道又有什麼證據？
不過這縱火案，若是栽派到頭上，不過一死而已。恰好能還瑞王心的奚靈一個清白！
見奚月奴面慘淡，不再說話，吳三一拱手，便要帶著拂柳離去。
臨出門卻回過頭來：“月奴姑娘，奚家爺來了，你可要見？”
奚月奴緩緩抬起頭。
奚家爺，奚寧遠？
自己的親弟弟，他來干什麼？
吳三：“爺昨日晚時便來過，被攔了駕。現在……王爺尚未回來，月奴姑娘可愿意見見奚家的人？”
他聲音依舊冷淡，細聽卻含著一憐憫。
奚月奴微愣，隨即點了點頭。
很快，奚寧遠被帶了進來。
這是他第二次來瑞王府了，所幸這次見到了人，回家不用挨嫡母訓斥。
姐弟剛一見面，奚寧遠打量著瑞王臥房中陳設，滿臉艷羨，“二姐如今也過上好日子，卻不管我與娘的死活。”
這話如利劍，直奚月奴心口。
提起娘親，奚月奴眼眶微微發紅，“娘怎麼了，可是子有什麼不適？主母又苛待了？”
“二姐這般不肯聽主母的話，娘和我在奚家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姐弟兩個三年來第一次見面，奚寧遠就一句接著一句只往奚月奴心口懟。
連一旁的紫薰都聽不過，開口道邊：“奚爺，月奴在這府里也難。你是親弟弟，多也該諒些……”
奚寧遠一張小臉皺到一起，“二姐，這是你的丫鬟？這般無禮。本爺說話，哪里有丫鬟的份兒？”
他這話一出，奚月奴徹底冷了臉。
離家時，奚寧遠還不到十歲。
可他自出生，就養在金氏膝下，是奚家的嫡子。
和自己這個姐姐本不親，還常以出自姨娘的肚皮為恥！
這三年更是從未來看過這個姐姐一次。如今見了面，卻口口聲聲指責不顧自己！
奚月奴聲音冷下來：“你倒是說說，我這個做姐姐的，該如何顧你？”
“二姐如今也做了通房，有了正經份，合該勸王爺把嫡姐接回來。”奚寧遠老氣橫秋道，“嫡姐再如何，也是瑞王正妃，是有份的人。二姐即便再得寵，也不過是個通房，又能幫得上我和爹爹什麼？”
看著弟弟那張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奚月奴心中翻涌著冰冷的怒意。
忍下，對著奚寧遠招手，“你來，坐近些。讓姐姐好好看看你。”
奚寧遠皺眉不耐。
他每次回姨娘邊，姨娘都是這般，他坐得近些，再近些，生怕看不清自己的親生兒子。
如今，奚月奴也學會了……
可到底這次來是有求于……
想著，奚寧遠只得靠近。
卻不防被奚月奴一把扯住襟。
“啪！”
一記耳，掀在臉上。
奚寧遠白皙的面皮上，立時現出了五道指印，高高腫起！
奚寧遠被打得愣了。
奚月奴：“你問我能幫得了你什麼？我正是要幫你，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你……”
“啪！啪啪！”
奚月奴不停手地打下去，眼眶通紅，“你那嫡母不教你，娘不教你，我這個做姐姐的就來教教你！”
奚寧遠結結實實吃了幾下。可他畢竟是個半大小子，很快掙扎開去。
一面的月白綢緞外袍都被扯皺，出里面的細綢裳。
奚月奴一愣，“那是我給娘做裳的好料子，只夠做一套裳。如何竟穿在你上？”
奚月奴這三年來攢錢艱難，就是常常都要補家里。娘為人弱，在金氏手里素來討不好，也常缺短衫。奚月奴在瑞王府得著什麼好的，都托人帶回家去給娘。
這料子還是去年瑞王生日，宮中賞下來的，奚月奴好容易得了一匹。
自己沒舍得穿，都給了娘。娘分明人來說，那料子做了裳，穿得甚好。
這等小事，竟也……騙？
一旁，奚寧遠早被打得滿肚子火撒不出來。
他站定了，冷笑一聲：“二姐忘了，奚家的規矩，姨娘不許穿這麼好的料子。”
“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