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寧遠，是誰教得你如此狼心狗肺！”
奚月奴忍不住，真恨不得把弟弟扯過來，再恨恨地打幾下！
可奚寧遠躲得遠遠的，人雖不敢靠近過來討打，一張小臉上卻是不忿，“誰教的？自然是爹爹和嫡母教的！奚家有奚家規矩，穆京有穆京的規矩！主母就是主母，妾室就是妾室！不怪二姐行為乖張，不尊嫡姐，原來竟是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他頓了頓，又道：“待嫡姐回王府，怕是還該好好地教一教二姐呢！”
“好！好！”
奚月奴看著眼前這張親弟的臉，“金氏真是把你教得好極了！可娘沒跟你說過，分明才是奚銘的正……”
“住口！”
奚寧遠一張小臉氣得通紅，他指著奚月奴，指尖都在不住抖，“你、你……好沒教養！如何敢直呼爹爹名諱！我回府要告訴爹爹，告訴嫡母！讓他們罰你！打你！”
刺耳的尖聲中，奚月奴眼中只見弟弟的影越來越遠。
弟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年，這一番言辭，人心驚、心寒。
枉娘當初差點為他哭瞎了眼睛！
奚月奴下不得床榻，索抓起案頭一只喝空的藥碗砸了過去。
“誒呦！”
藥碗砸在奚寧遠肩上，掉落在地，碎兩瓣兒。
奚寧遠哭罵著走了。奚月奴在床榻上，猶自氣忿忿的。
一旁的紫薰不得收拾起被奚月奴砸碎的碗，嘆了口氣，“明明是王妃做出這般殘忍的事來，惹怒了王爺。這奚家人，如何只知道迫你呢？王爺不肯王妃回來，咱們做下人的，又能如何？”
“呵……”
奚月奴咬牙冷笑，“別說我沒那能耐幫奚靈，便是能幫，我也不會！”
金氏母這十多年來都騎在娘和奚月奴上作威作福，如今也到們母兩個夾起尾做人！
事到如今，奚月奴唯一擔心的，就是娘……
可娘的那一紙放妾書，這幾日就生了效。如今娘在奚家，也是想走就走的自由之。想必不會被如何難為。只要能出得了瑞王府，就能和娘團聚，娘兒倆還是可以按原計劃回江南，過上自己的小日子。
想著，奚月奴原本劇烈起伏的口平復下來。
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取信于沈摧，他為解開鐐銬。
這三年來，奚月奴只知道在床榻上伺候男人。下了榻，他的一應飲食起居，等閑都近不得。若說要取信于男人，怕就只能……
奚月奴臉上微微泛紅，眸卻冷極。
無論如何，都得先討瑞王歡心。不然，那縱火的大帽子真的扣在頭上，可擔當不起！
想著，奚月奴揚聲沖向窗外：“吳小哥，可能幫我打開這腳鐐？”
這話一出，連紫薰都愣了。
那暗衛吳三可是瑞王心腹！
果然，窗外傳來一聲輕笑，“月奴姑娘好謀算。小的不過一介暗衛，別說沒那個本領放走姑娘，就算是有，小的也不敢不忠于王爺。”
“小哥對王爺盡忠職守，月奴佩服。”奚月奴先夸了一句，繼而話鋒一轉，“伺候王爺，是月奴的本分。可如今，月奴空在王爺臥房中，已有兩日，又被這鐐銬拘著，深恐伺候不周，惹王爺不悅。”
這番話說得十分悅耳聽。
窗外卻不聞吳三的回應。小暗衛心中冷笑，這個奚月奴剛剛打得奚家爺逃命似地跑了，還不到一息的時間，就滿腦子想著怎麼伺候王爺了？
人，就是善變。
吳三不答話，奚月奴也不以為忤，自顧自說道：“月奴想著，要伺候好王爺，至……要先洗干凈子。吳小哥，你說對嗎？”
“解開鐐銬，你是為了沐浴？”
“正是。”奚月奴緩緩道：“月奴雖得王爺抬，可王府中人不服，一再誣陷于我。若月奴不與王爺辯白個清楚，怕是連命都保不住。”頓了頓，聲音帶了點泣聲，“還請小哥通融則個。”
這樣說，吳三反倒信了。
這奚月奴，取信于王爺，是為了保命。
窗外安靜了好半晌。
時間長到奚月奴都放棄了希。
“吱嘎……”
一聲輕響。
門自外面被推開。
吳三冷著一張臉，搬進了一個木質浴桶來。
奚月奴眼睛瞪大，“這是……？”
“小的能力有限，不敢放月奴姑娘。卻能幫你把那鐵鏈松一松。”
說罷，吳三放下浴桶，自袖中出另一段鐵鏈，也看不清他是如何作，片刻后，吳三拍拍手：“好了。”
奚月奴再看自己腳上鐐銬，無端延長了許多。
這長度，足夠下榻，進那浴桶。
“多謝吳小哥。”
奚月奴溫順地低下頭去，掩住眸。猜得沒錯，瑞王既派了暗衛看著，暗衛必有打開鐐銬的法子。
看了紫薰一眼。紫薰會意，忙道：“多謝多謝。奴婢現在就人燒水去！”
吳三點了點頭，轉去了。
奚月奴如今份尷尬，紫薰在王府里本也說不上什麼話，一番折騰下來，等到熱水被一桶桶地抬進來，傾倒進浴桶，已是傍晚時分。
沈摧理完政事，推開臥房門。
一夾雜著薔薇若有若無芬芳的水汽撲面而來。
過白水汽，沈摧只看到自己滿室的帷帳都被放了下來。月和瑩瑩燭，映照出帷帳后窈窕的影。
一只白如凝雪的手臂，正從浴桶邊緣弱無骨地抬起。
風吹帷帳。
窄窄半掌寬的隙中，沈摧看見水珠自指尖滾至臂彎，再向下、向下……
“滴答”
落回浴盆。
“啊……”
被腳步聲驚到。
“嘩啦”水聲。
奚月奴無措地自浴盆中站起，“王爺，月奴不是故意……”
可很快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穿，又是一聲驚呼，雙手掩在口。被熱氣蒸薔薇的小臉上，一雙亮若星子的大眼睛，瞬間就噙滿了水意。
別過臉去，不敢直視沈摧，十分無措地想要躲閃。
可……
“嘩啦啦……”
一串金屬撞聲響起。
奚月奴一時心慌，被腳上鐵鏈絆住，整個人竟撲地向前跌去！
沈摧眸一冷。
呵……
人這點手段，他還不至于辨不出的心思！
可下一刻。
比頭腦更快。反應過來時候，奚月奴整個人已跌在沈摧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