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奚月奴說話,紫薰就自然而然地自那丫鬟手里接過了包。
奚月奴看著那包。
是娘的東西。
耳聽著紫薰謝過那丫鬟,奚月奴接過東西,本想回屋再打開慢慢看。
可指尖及包底,卻覺出一異樣的黏膩。
奚月奴出手來,舉到眼前。眼睛猛地瞪大!
手指上沾的,淡淡的紅褐,還微微有一點意。
……是!
心口仿佛被重重一擊。
娘送來的裳,怎會有?奚月奴顧不得旁的,抖著手解開那包。
一眼就認出,包裹里的正是娘的舊!
是一件淡青的廣袖外裳,袖口滾著一圈細緞,上面細碎的梅花,還是自己和娘一起繡的。
這到底是……
奚月奴抖開一閃,整個人瞬間僵住,一不。
看到,好好的一件外衫,背部竟是被得破破爛爛,豁開好幾道長長的口子。
那上面,還沾染著跡!
“這、這是什麼?”奚月奴攥裳,張得聲音都變了調,雙眼死死盯住送東西進來的丫鬟,“這是什麼意思?”
那丫鬟正和紫薰寒暄,被奚月奴聲音嚇了一跳,“東西是、是……奚府下人送來的,奴婢早點也不知道里面是這個……”
“奚家人呢?”
丫鬟張了張,還未及說話。
奚月奴悶著頭就只要往外沖。
一道黑影閃過,吳三鐵塔一般,擋在奚月奴跟前,“姑娘留步。”
送東西進來的丫鬟此刻才反應過來,“姑娘,你這時候出去也沒用,那奚家下人留下東西說給你,人早就走了。”
紫薰安奚月奴:“我去替姑娘看看吧。姑娘先等等,若是人還在,我把他請回來和姑娘廝見,可好?”
也只有這一個法子了。
不過片刻,出去的紫薰就回來了,對著奚月奴搖了搖頭。
奚月奴只覺整個子都是的。攥著娘的衫,渾渾噩噩地進了屋,關死了門。
服上的,定是娘的!
裳都爛了這樣,娘該是了多重的傷!他們為什麼要……
奚月奴眸子轉了轉,慢慢地恢復了清明。
還能是因為什麼?不就是著去求沈摧,讓奚靈回來,繼續當的王妃嗎!
定是奚家這三番兩次找都無果,才把魔爪向了娘!
可娘……明明手里攥著放妾書,為何還不走,卻甘愿吃這樣的苦?是走不了,還是……
為了這個兒?
奚月奴眼眶脹得生疼生疼。不愿意讓奚靈如愿以償,可娘,是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娘生這樣大的罪?
奚月奴坐立難安地等著瑞王回來。昨夜伺候得那樣好,男人想必是滿意的,才解開了的鐐銬,賞賜了院子。
若是求他,救救娘,或許……
不,不的!
奚月奴不會真正做瑞王的通房,是遲早要跑的!若是娘落在瑞王手里,怕更是跑不了了。
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要接奚靈回來,繼續讓舒舒服服當的瑞王妃?
糾結中,一日過去,暮低垂。
奚月奴沒想到,整整一夜,瑞王不曾回來。
據說,是被皇帝與貴妃留在了宮中。
沈摧這一夜不曾回王府,奚家自然沒聽到什麼靜。于是第二日,奚月奴又收到了萬姨娘的包。
這次,奚月奴早有準備。使紫薰出去,依在門邊守著,見是奚家來送東西的人,就攥住那老媽媽手腕,不由分說,帶到奚月奴院中。
奚月奴自老媽媽手中拿過包,抖著手打開,果然又是一件。
只是……
這是外裳里面套著的裳,比之前那件破損得更厲害,跡更多。
奚月奴白了臉。心疼和憤恨一起涌上舌尖,只覺口中一片腥甜。
奚家的意思很明白了。這次是裳。
若奚月奴再不肯求著沈摧接回奚靈,那下次,就是的小!
娘那麼大年紀,如何能人褪去裳,只穿著小刑挨打?那不是要的命嗎?!
奚月奴攥手指,指尖直刺掌心,在綿的掌紋隙中,留下一道痕。
娘就是為了,才留在奚家未能離開,如今,又因為的倔強,吃了這麼多苦……
奚月奴看向那老媽媽,“奚家到底把我娘怎麼了?”
這老媽媽奚月奴之前也認識,不過是個下等仆婦,平時和娘也能說得上幾句話。
見奚月奴問,老媽媽巍巍道:“姨娘不知怎的,得罪了主母,主母天天打呢……”
果然娘天天都折磨!
奚月奴咬牙關,“主母要干什麼?”
“這、這……老奴也不知道……”
“那你回去告訴……”奚月奴都咬得見了跡,“主母的意思,月奴明白了。月奴……會照做。請不要再傷害我娘……”
奚月奴死死地攥著手指。
想多說一兩句厲害點的話,讓金氏和奚銘不敢再對娘下手。
可如今的境況,娘人在奚家,的安危,就是奚家最大的底牌。而奚月奴,手里什麼都沒有。
答應金氏的,也不過是幫忙勸沈摧回心轉意。至于能不能事,奚月奴自己也沒有把握。說到底,奚靈是姓名上了皇家玉牒的瑞王正妃,只要不謀反,沒人能廢得了。
奚月奴深吸一口氣,下中悶意,看向那老媽媽:“我的話,媽媽可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老媽媽巍巍點頭。
臨走,突地拉著奚月奴的手,“姨娘有句話,央老奴帶給姑娘你。”
奚月奴一愣,“您說。”
“姨娘說、說……說什麼來著?”老媽媽想了好半晌,才近奚月奴耳畔,“姨娘說,你千萬、千萬別讓王妃回瑞王府!”
“什麼?”
奚月奴一愣。
老媽媽好容易想起萬姨娘的話,生怕又忘了似的,一腦全倒了出來,語速極快:“姨娘說,能得王爺青眼,是你的福分。你該抓住,將來才能帶攜你弟弟。至于,沒事,為了姑娘你,什麼都忍得住。讓姑娘千萬勿要以為念,勿要請王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