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配?”
登云本就因為奚月奴替戕害下人的奚靈求,對不滿。
如今又見剛有爬上去的苗頭,就對毆打丫鬟,心中更是不喜。
不想奚月奴還是,“登云小哥,你不知這丫鬟,本是家伎出,平日里不守規矩也就罷了,可要是帶出去,只怕給王爺丟臉……”
登云心中只是冷笑不已。
這奚月奴當真是好極。王爺本說帶著丫鬟去,多還給存著些面。
沒想到,竟是自己不要!
登云皮笑不笑:“月奴姑娘說得對。既然你嫌丫鬟丟你的臉,不帶也就不帶了。”單看你自己一個人,怎麼進得了奚家的門庭!
奚月奴打了紫薰,心中郁氣方解了稍許的模樣,也不多看紫薰一眼。
“登云小哥,咱們走吧。”
登云給車夫打了個手勢示意,才回頭向奚月奴。“月奴姐姐,不巧,小的不能陪您回奚府。您得自己回去,還得自己把王妃面面請回來。月奴姐姐,你自求多福吧。”
看著奚月奴跟車的影慢慢遠去。
紫薰低下頭,掩住眼中淚意,默默攥手指。
月奴,這次一定要……
順順利利地遠走高飛啊!
奚家距王府本不很遠,即便奚月奴是步行,也不過小一個時辰就到了。
這一路上,奚月奴主子不主子,下人不下人的裝束,吸引了不好事者的目。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
這件漂亮的披風里面,可藏著全部的家當。恨不得能再沉些才好呢。
到得奚府門口。
早得到消息的奚府,闔家都出來在門口相迎。奚家雖一早知道瑞王不會親來,可也萬萬沒想到,替瑞王來接回奚靈,竟是奚月奴。
而且只有奚月奴一個!
如今,還連個通房都不是呢!
這不是瑞王在打奚靈的臉嗎?
看清來人后,奚靈臉蒼白,子晃了晃,擰就一路哭著跑回了奚府中。
金氏也變了臉。可到底心疼兒,轉就追著奚靈進了府中。
剩下一個奚銘,與奚月奴對視了半刻,“你……”
“王爺讓兒回來,怎麼,爹爹不讓兒府嗎?”
若換金氏在此,還真敢不奚月奴。
可奚銘在穆京立足的時間短,沒有金家那麼有底氣。奚月奴這話,他眼神閃爍,竟有些不敢答。只得咳了一聲,“無禮!你就這般與爹爹講話嗎?”
“呵……”奚月奴忍不住笑了,“爹爹這是挑剔瑞王的人,不知禮數?”
“你……唉!”
奚銘一甩袖子,“罷了罷了,我管不了你們姊妹的事。你先進來吧。”
可看著奚月奴高揚著脖頸進門,奚銘又一陣心慌,“你……你先別去找你嫡母和嫡姐的晦氣。先去你娘那兒待會吧。”
等金氏慢慢地勸過奚靈,再出來。
萬姨娘院中。
奚月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三年了,終于能親眼看到娘,撲在懷里,一聲“娘”了。
轉過太湖石,過小橋,奔過小徑……跑過悉的一草一木。
終是到了魂牽夢繞的那扇門前。
過門口垂下的舊藍紗簾,奚月奴只見,娘子斜斜依偎在窗邊,借著天,補著什麼。
娘瘦了好些!
這幾日還不知了怎樣的折磨!
奚月奴眼睛模糊了,實在忍不住,“娘!”
聽到兒聲音,萬氏手一,針尖兒直直在指尖兒上,流下一串珠兒。
萬氏也顧不得,“月奴,是你、是你回來了?”
扔下正在修補的裳,站起急急上前,抹著眼淚,“你怎麼回來了?可是王爺不要你……”
萬氏頓了頓,打量著奚月奴這一格外面的裳,突地落下淚來,“瑞王待你,可還好?”
奚月奴一點也不愿在娘面前回憶王府里的事。
一句話敷衍過,“兒還好。娘,您呢?您上的傷怎麼樣了,讓兒看看……”
說罷,便要幫萬氏去外裳。
“你這孩子,”萬氏抹了一把眼淚,躲閃道:“哪兒有一回來,就要剝娘的服的?娘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倒是你,這次回來,是要接大小姐回王府的?”
初見的喜悅與酸被奚月奴強行下,攥住萬氏雙手,低聲音,“娘,你聽我說,兒這次回來,是要……帶您走。”
萬氏一愣,一張的臉有些發白,“月奴,這……娘聽說,瑞王要抬你做通房,你、你為何還要走?外面的日子,不好過。”
奚月奴咬。
外面的日子不好過,瑞王府里的日子更為艱難。
“娘,兒當年答應進瑞王府,為了就是今日,能走出奚家。”奚月奴頓了頓,眼眶發脹,“這三年來,兒沒有一天能忘記您在奚家遭過的罪,過的苦。娘,三年前你我都約好了的。兒是晚了幾日,可今天,一定要帶您走。”
“可、可……瑞王許嗎?”
時間迫,奚家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要過來。
奚月奴低嗓音,把自己如今契的況,飛快地說給萬氏聽。
奚月奴:“……娘,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只要咱們出了奚家,兒便是平民。沒人能再抓兒回去。”
“是了,你的契已到期。可娘,還是奚家的妾啊。”
“娘,您的放妾書呢?”
三年前,奚月奴答應做瑞王的試婚丫鬟之前,可是用碎瓷片抵在脖頸上,著奚銘寫下放妾書,看著他簽字,蓋上府的印信。那薄薄的一張紙,寫得清清楚楚,三年后,無論奚月奴得不得子,娘都自由了。
萬氏的自由,是奚月奴苦熬了三年,才換來的。
萬氏眼眶發紅,聲音微微抖,“放妾書……被老爺拿走了……”
“奚銘……”
“月奴,他畢竟是你爹……或許,你去求他,他會給你……”萬氏聲勸,“或者,你再等等……”
“等不得了。”奚月奴眼中淚意褪去,出黑曜石般的冷,“娘收拾好什,在此等我。那放妾書,我去問奚銘討來。”
“月奴……”
萬氏剛要阻攔。
一道冷聲音自門外傳來,“好賤婢,你辱了靈兒,竟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