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金氏徹底愣住了。一張臉猶如被人當眾扇了一個耳一般,火辣辣地漲紅了。
瑞王竟又一次把自己阻在了門口。
不進!
金氏又愧又急。要維持面,可又實在擔心兒。眼看著進不去王府這扇門,不覺彎了腰,往那婆子手里塞去一枚銀錠。
婆子眼神一閃,子卻躲避開去,“夫人,這使不得!老奴也是奉命,沒能耐放夫人進去……”
失神在金氏眼中一閃而過。
馬上振作起來,“不是、不是求媽媽放我進去。我只是擔心我那兒,王妃的子到底怎麼樣了?求管事媽媽明示。”
從前金尊玉貴的貴婦人,竟彎下腰懇求一個下人。
那婆子也不覺容。
低聲音,“夫人也莫要太過憂心,王妃……沒事。”
“既然沒事,怎會……”
“只因……”婆子看了萬氏一眼,才輕聲道:“王妃對奚侍妾腹中孩兒下手,被王爺知覺。王府不許張揚,王爺王妃足思過,這才不許夫人您去見王妃。”
金氏一張臉瞬間蒼白。
忍不住跺腳,“這傻孩子,我不是代了只顧自己!那賤人自有我想辦法……”
“呵……”
萬氏一聲輕笑,打斷金氏的話。
金氏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連忙掩住。目卻依舊恨恨的。
萬氏看向出來迎接的婆子,“既是王爺的話,想必無論是夫人,還是管事媽媽,都不敢違背。既如此,還愣在這里做什麼,不進去了嗎?”
說罷定定看著婆子,“還是說,管事媽媽另有什麼要和夫人代的?可需我回避?”
“這、這……沒有這話。”
萬氏提著擺,率先一步踏上瑞王府階梯,“既沒有別的話,就快走吧。”
頂著金氏滿是恨意的目,萬氏進了瑞王府。
腳步頓了頓,“管事媽媽,王爺可吩咐了,也不許我去見王妃?”
“那……到沒有。”
“既如此,”萬氏微笑著轉,將手中半個銀錠塞婆子袖中,“我便代夫人去看看我們奚家的大小姐。”
萬氏一走進清音閣,就不覺贊嘆。
當真是天家富貴!
此不知比奚靈在家中的院子致豪奢多倍。
怪不得,奚靈就算是子羸弱,生不出,也要死賴在這瑞王妃的位置上。
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自己的月奴下手!
萬氏只見這偌大一個清音閣里,伺候的下人卻是一個都不見,就知道,奚靈確是遭了沈摧厭棄,足于此。
淺笑回頭向那婆子,“我有幾句己話,要和大小姐說。”
婆子知機,“那老便在門口等候夫人。只是,夫人需快些。”
萬氏點頭答應著去了。
一進屋,萬氏便看清花廳只有奚靈和搖兩個。
奚靈臉蠟黃,子愈發瘦弱。
搖扶著歪在榻上,只是息,“奚月奴那……那賤人,竟這般好運,撞在王爺手里……王爺,王爺!靈兒只是想先生下你的子嗣,靈兒有什麼錯?為何要這樣對待靈兒!到底是為何?”
“小姐……”
“還不是都怪奚月奴那賤人,賤人!和娘,兩個賤人,難道就要害我和我娘一輩子?!”
萬氏聽不下去了。
上前一步,手拿起案邊一只梅瓶。手指一松。
“咔嚓”
甜白瓷梅瓶掉落在地,摔作兩段。
奚靈這才抬起頭來,“賤人,你怎麼來了?誰你進來的?我娘是不是也來了?我娘人呢?”
沒人招呼萬氏,搖面上也都是不屑。
萬氏自己坐下,笑看奚靈,“大小姐猜得沒錯,夫人確實來了。不過王府的人攔在門外,不許進來見你。”
奚靈一愣。
被足一日,外面的消息還什麼都不知道。
沒想到沈摧當真這般絕。
奚靈眼眶通紅,“都是你這賤人挑唆得對不對?都是你!娘進不來,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麼,是王爺請來,為著照顧月奴的胎兒。怕是往后,就要住在王府里了。”
“什麼?!”
奚靈一把甩開搖,猛地起,“你、你……住在王府?你怎麼配?!你不配!你不配!”尖道:“你和你那賤人兒,你們都不配!你們原都不配!”
說著,向搖,“搖,給我打!”
搖仗著奚靈的勢,在奚家素來跋扈慣了。
對著萬氏竟就敢手。
卻冷不防被萬氏一把擎住。還未及反應過來。
“啪啪!”
兩記清脆的耳,一左一右在搖臉上。又被重重一推,跌倒在地。
奚靈從未見過這樣的萬氏,整個都愣住了,渾打戰,“你、你……賤人,你怎麼敢……”
“大小姐,管好你的舌頭,管好你的手。”
萬氏一步步近,看著奚靈,眼中燃燒著濃濃的恨意,“你們母這些年來欺辱我,也就罷了。可你若再敢、再敢我兒一指頭,大小姐,我發誓,我一定送你下去,見你那金家的外祖父!”
萬氏離開清音閣。
背后一片抑至極的哭聲。
清瀾苑門口。
萬氏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中激憤。
平日里金氏、奚靈這對母,在奚家作威作福,欺辱自己和兒。自己為了心疼奚銘、奚寧遠,不敢與金氏爭。
可奚月奴不行。
如今,奚月奴已懷上了瑞王的骨,容不得一點閃失。
絕對不能再讓奚靈欺辱奚月奴!
萬氏臉上現出奚月奴悉的溫笑意,提著擺,進清瀾苑。
的奚月奴如今苦盡甘來。
要過好日子了!
聽聞老夫人來,清瀾苑下人甚是結。爭著搶著引導萬氏進奚月奴的屋子。
若是往日,奚月奴定會迎出來。
今日卻躲在屋子里……
萬氏心中微微一沉。不會是,兒子有什麼不適吧?
一步進屋,“月奴,娘來了。”
沒聽見回應,萬氏卻見奚月奴靜靜立在窗邊。
日過窗紙,勾勒出孩側影。脊骨直如筆縷,未有一彎折。
瞧著,卻是消瘦了許多。
“月奴……”
萬氏喚了一聲,已含著些哭音。
上次相見,兒還昏迷不醒,命懸一線。現在,竟絕逢生,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萬氏含著一包熱淚,趕上前去,正是有千萬言語要說之際。
卻聞到一奇香,直沖鼻端。
萬氏一愣,才瞧見兒前的青花纏枝花瓶里,著一大捧洋水仙,正開得神,花香濃郁。
“月奴,你這兒的下人,不細心啊。”萬氏擰眉,回沖小丫鬟道:“你們主子如今是有子的人,聞不得這樣刺鼻的香味,對腹中孩子不好。來人,把這東西搬出去,往后主子屋里再不準有。”
“是。”
萬氏又看向奚月奴邊桌案上的茶盞,“這種濃茶如今也喝不得了,睡不好影響孩兒。自今日起,全換養滋補的藥茶。可都記住了?”
“是。”屋伺候的幾個丫鬟齊聲應答。
萬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向奚月奴,“月奴,娘這都是為了你好,為了……”
“呵……”
極輕的一聲笑,打斷了萬氏。
自進屋,聽到奚月奴說得第一句話:
“都是為了我腹中的孩子吧?”
萬氏微微一愣,還不及說什麼。
只見窗邊的奚月奴轉過來,對著萬氏木然一笑,攤開手掌。
掌心,一朵爛了的洋水仙。淺的花瓣破碎、明,黏在手上,水伴隨著濃烈的香氣,四溢而出。
奚月奴:“可我沒說要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