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
紫薰變了臉。這丫鬟竟讓奚月奴為了一口茶去求奚靈,這不是刻意挑釁,是什麼?
可不等紫薰再開口教訓,月兒竟脖子一梗,“奴婢說錯了什麼?沒有那通天的本領,就別自己住一個院!如今累得咱們飯都吃不飽,這又是何必?”
紫薰氣急了,“主子什麼時候累得你們這群下人吃不飽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月兒雙手叉腰,對著紫薰揚起脖頸,還要吵嚷。
冷不防眼角余里瞧見奚月奴面淡淡地站在檐下,正看過來。
那眼神……
不像懷了孕的婦人,倒如幽魂一般。
月兒脊背竄起一子冷意,閉上,不敢再說了。
紫薰剛挨了這好一頓氣。不想半日后,小廚房里上值的閆二家的找到,滿臉愧疚,“紫薰姑娘,勞駕你,告訴主子一聲。老奴被王妃調回大廚房,往后,怕是不能再在清瀾苑伺候了。”
“你與我家主子一早好,竟連你也要走……”
閆二家的紅了紅眼眶,“老奴也是迫不得已……”
王妃的調,豈容一個下人說不愿?
“你的話,自己跟主子說去。”
“可、可是……”
“主子如日里待你不薄,要走了,你怎麼也該親自跟主子說一聲。”
無奈,閆二家的只得跟著紫薰進了奚月奴房中,將自己要走的話,又說了一遍。
奚月奴聽了,只是淡淡點頭,“辛苦你了。”
紫薰拿了銀子賞給閆二家的。
“王妃知道你昔日與我好,恐怕回了大廚房,日子也不會有多好過。你千萬小心,保重自個兒子。”
閆二家的紅了眼眶,巍巍去了。
一旁,紫薰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帶了些哭音。“王妃也太過分了些,咱們這清瀾苑伺候的人手,這幾日一批一批地往外調,如今本就不剩幾個,現在連小廚房都要裁撤下去。這往后……”
奚月奴抬眼,“已經走了幾批人了?”
紫薰聲音一滯,“……是。”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怕主子難過,就不曾說……”
紫薰本以為奚月奴還要追問。
不想只是垂下眼睫,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再有走的,不用攔著,你自從我私庫里支銀子賞下去便是。”
紫薰無奈,只得應了一聲“是”,默默地走了。
另一邊。
清音閣中。
奚靈許久沒過過這麼暢快的日子了。
娘用過的老大夫果然不錯,幾服藥下去,還真一下子就懷上了。
且也沒有尋常夫人害喜想吐的病,每日只覺神極好,竟比沒懷孕的時候,子更覺爽利。
只是或許因為金氏陪伴自己住在清音閣,沈摧反而來得了。
“娘,您也不用就這麼日日陪著我。如今,萬氏那賤人沒了,正是娘好好和爹和緩關系的時候。”
“你爹他不值什麼。現在最重要的,就只有你和你腹中的孩子。”
“這孩子,我定會護著他好好兒地生下來。只是……那奚月奴可惡。肚子里那個,還是早些置為好。”
金氏擰眉,“靈兒,娘就是怕你做傻事,才留下來看著你。”
“娘,你怎麼替那賤人說話?”
“娘怎麼會替那個賤人說話?娘是擔心你!”金氏憐地了奚靈小腹,“你這孩子子本來就弱。大夫不是說了,你一旦懷上,就要全副力安心養胎,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那賤人的孩子落地,做庶長子?那在這穆京之中,靈兒的面還往哪里擱……”
“靈兒!”金氏一把抓住奚靈的手,用力攥了攥,“奚月奴懷的,未必是男孩兒。若到時候生下來個丫頭,有不過是和一樣的賤種,沒什麼可怕。”
“要真的是男孩呢?”
“真是男孩也不用怕。”金氏輕咳一聲,一揮手斥退了屋里伺候的下人,“等月份再大些,娘有法子診出懷的是男是。如是胎,放著不用管就行。若是男胎……”
“若是男孩兒,斷斷不能他出世,礙我孩兒的事!”
金氏張了張口,到底把邊的話咽了下去。
罷了。
只要自己兒高興,想著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奚靈見娘沒有反駁自己,眼眸中帶上了喜意,“就這麼辦!就這麼辦!”
“好,好……就聽靈兒的。”
下一刻。
奚靈向門外:“搖!進來伺候!”
金氏面微沉。
好一會兒,門外寂靜無聲。
奚靈卻似真的見了搖似的,“你又跑到哪里去懶?快給我煮茶!要宮中賞下來的,聽到了沒有?”
見兒對著空氣發號施令,金氏臉越來越難看。
搖已經死了……
死因雖被和奚銘遮掩了過去,且瑞王也沒有細查下去的意思。就算這麼揭過了。
可兒卻日日都能看見,好似搖還活著一樣……
金氏再也忍不住了,手按住奚靈腕子,想了想,到底還是聲道:“娘人把那個老大夫送進來,給你安胎,可好?”
奚靈猶豫了一下,“可王府中有溫云羨,他是神醫……”
“他再是神醫,不也沒調理好你的子?還是用咱們自己的人,安心!”
第二日,老大夫被接進瑞王府,給奚靈診脈。
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手指,“無妨。這一胎甚穩,王妃好好養著便是。只是切記多思勞心。”
奚靈賞了他不東西。
金氏親自送他出清音閣。
到了背人,金氏臉才沉下來,“王妃到底怎麼樣了,說實話!”
“王妃氣本就較常人弱,子怕也執拗。如今懷上,通的氣都蘊養胎兒去了……偶爾發些癔癥,也是有的。”
“癔癥?”
那不就是……要瘋了?
金氏臉上瞬間褪去所有,“可有法子醫治?”
“有……是有。”
“但說無妨。只要靈兒的病能好,怎麼我都愿意……”
“治癔癥最要趁早,越早治越能好。只是……只是要治著病,需……打掉腹中孩子。夫人可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