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摧聞言低頭，只見奚靈雖如從前一般，臉蠟黃，眉宇間卻不見往日里的疲態。
滿滿的都是興。
奚靈一把抓過沈摧的手，在自己肚子上，聲音溫至極：“王爺，你覺到了嗎？孩子在，在踢我呢！”
掌心到重重疊疊冰冷的綢緞。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沈摧迅速將手出，面黑沉。
奚靈才懷上幾日，小腹尚且扁平。男人什麼都不到。
一旁，金氏見狀，連忙笑對奚靈道：“靈兒，你也太癡了。如今孩子月份還小，王爺自然覺不到什麼。可那終歸是王爺的親生骨，王爺豈有不惦記的？”
說罷，仰頭看向沈摧，“王爺也坐下，陪靈兒一起用晚膳吧。這幾日王爺忙，不來王妃這里。王妃不敢怨，卻只怕……腹中孩子也覺寂寞。”
一字一句，都在指責沈摧對奚靈忽視，遠不如從前上心。
金氏心疼兒，口中不停，“雖說都一樣是王爺的脈，可到底嫡庶有別。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再如何也不過是庶子，一個玩意兒罷了……”
“呵……”
沈摧冷笑一聲，打斷金氏的喋喋不休。
“原來，在奚夫人眼中，本王也不過只是個玩意兒？”
金氏張大了，一下子哽住，說不出話來。
瑞王的親娘是如今的貴妃娘娘，份高貴。可再高貴，也不是皇后。
金氏：“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希王爺能多疼疼靈兒。靈兒初次有孕，又素有心疾，子羸弱，懷著孩子十分辛苦。王爺不該不聞不問……”更不該偏寵那賤婢奚月奴！
“本王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勞旁人多言。”
沈摧冷至極地截斷金氏，“本王有話，要對王妃一個人說。”
莫名地，金氏心中一慌。
莫非，是搖的事發作起來。瑞王察覺到了奚靈的異常？
皇家不能棄婦，可……
金氏還想留下，護著兒。
沈摧卻不容再猶豫，一揮手，擁上來的丫鬟不由分說，將金氏架起來就走。
屋只剩下沈摧、奚靈兩人。
奚靈沒看到金氏擔憂的神，依舊泰然自若，小口小口地喝著眼前杯盞里的燕窩。
待門扉被關上的那一聲響過。
奚靈才抬頭，笑道：“王爺來了大半日，還不坐嗎？”
“你的那個丫鬟月兒，本王已經置過了。往后，這樣的事，斷不可再有。”
奚靈微微一愣，“什麼丫鬟，什麼月兒？王爺，你在說什麼？”
月兒是金氏想法子安排進清瀾苑的，奚靈早先并不知。
可現在越是滿臉無辜，沈摧就越發篤定，是干的。
畢竟，品紅院那次，也是這般。證據確鑿，卻還能抵死不認。
“本王沒興趣在這里跟你扯皮。”
奚靈依舊滿臉茫然，“妾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難道王爺來找妾，竟不是來看妾和孩子的？為何要說這種怪話，嚇唬妾？”
“夠了。”
沈摧冷冷打斷，“現在還說這些，全無意義。本王是來告訴你……”
他居高臨下，好似看著什麼臟東西一般盯了奚靈，“奚月奴腹中的孩子，是本王的骨。本王不許你，你聽清楚了沒有？”
奚月奴這三個字一出。
奚靈眼底橫紋不控制地了一下。
“王爺何出此言？妾什麼都沒做過！定是、是奚月奴那小賤人……”
“不是賤人。”沈摧冷冷打斷，“是本王孩子的娘。”
奚靈騰地站起來，“肚子里有王爺的孩子，難道我肚子里就沒有？王爺為何只信的話，卻不信我這個正妃？王爺既然不信我，當初又為何一定要求娶我？為何……”
“你想知道為什麼娶你？”
奚靈愣住了。
三年前，瑞王沈摧不顧宮中反對，斥退一眾貴，非要求娶奚靈。
本來平平無奇的奚家，一下子了穆京焦點。
因心疾而乏人問津的奚靈，更是直接為所有貴的羨慕對象。
那是瑞王啊！高高在上的瑞王，什麼樣的貴娶不到，卻偏偏選了個四品京的多災多病的兒。
奚靈則好似一下子掉進了罐里。
眾貴夾雜著羨慕、嫉妒的目，把捧上了高位。
這般不盡的榮華，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給的。
婚后，奚靈也旁敲側擊問過沈摧，為何要求娶于。
沈摧不曾答過。
奚靈想，這可能就是……
吧？
瑞王定是、定是不知從前在什麼地方遇見過，上了，才會這般一意孤行，非不娶。
一定、一定是這樣。
這是奚靈一輩子，最驕傲的地方。
瑞王那樣的男人，在所有人中，那般堅定地選擇了。
奚靈眼中帶上了些許水意，將哭不哭的樣子，“王爺之前明明是最重妾的，妾都知道，都記在心里。如今，都是因有了旁人挑唆，才會……”
“不是。”
沈摧的聲音，冰冷如寒刃，出口便要傷人。
奚靈一愣，“王爺？”
“本王娶你，不過因為……”沈摧聲音低。
奚靈眼睛猛地瞪大，一揮手，直接砸碎了邊燕窩。
“王爺，你、你……你騙我！”
淚水一下子滾落下來，“你明明是重我，才會求娶我！怎會是因為、是因為……我患有心疾？這種胡話也說得出來！你堂堂一個王爺，非要娶一個有心疾的子做正妃，到底為什麼？圖什麼？”
不懂，怎麼也想不明白。
“王爺是騙我的，是說出來故意我傷心，對不對？”
沈摧冷冷地看著奚靈，一字一句，殘忍至極：
“正是因為你有心疾，故……你不會有本王的孩子。”
“什麼？王爺你、你說什麼？”
“因為奚銘位不高，素無政績，晉升無。才不會為本王母妃、哥哥拉攏的對象。也因為，三年前的本王，并不要一個嫡子。”
奚靈長大了，呼吸都困難。出手，用力捶打自己的口，“王爺娶我，僅僅因為我、我不能生？可我現在已經有了……”
“住口！”
沈摧愈怒，“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你自己不清楚嗎？你竟算計本王，對本王使那等腌臜手段！”
“不、不是……”奚靈滿臉是淚，連連后退，“妾沒有算計，沒有！妾只是想，好好服侍王爺……”
“本王不需你的服侍！本王娶你，從未想要過你服侍！”
奚靈有心疾，本該更珍重自才是。沒想到竟然……
越是想起那日景，沈摧越是怒意翻滾，“本王今日來，是告訴你，你離奚月奴遠一些！”
“妾沒對怎麼樣！”奚靈痛苦大吼，“妾一舉一，侍全都知道！王爺自可問！以證妾清白！”
說罷，對著門口喊道：“搖！搖進來！”
奚靈這般緒激，沈摧卻是一愣。
搖？
奚靈的那個丫鬟，前幾日不是死了嗎？
奚靈這是裝腔作勢，還是……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