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聽楚辭的課，記憶里靦腆乖巧話不多的孩兒，一眨眼已經為可以站在容納幾百人的教室里侃侃而談的合格教授。
嗓音清潤，吐字清晰有力，講課的時候會穿上一些小典故幫助學生記憶，也會講自己讀書時候的糗事和小錯誤，風趣幽默的同時，幫助他們規避錯誤。
夜無咎看著帶著笑意的臉，記憶被拉回到第一次見楚辭的時候。
放學路邊花壇，找不到媽媽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怎麼也止不住哭泣。
蹲在孩兒面前，遞給一顆薄荷糖，“乖乖不哭，姐姐已經聯系過警察叔叔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幫你找到媽媽的。”
孩兒吃了糖依舊眼淚汪汪，沒招了，只能陪孩兒玩，“乖乖，姐姐給你唱歌好不好？”
“小小的一片云啊～…”
那首歌是踏浪，學校每天下午放學都會放的歌，他幾乎聽到吐。
可嗓音甜的，沁著，手上為了哄小孩兒隨意跟著歌詞做趣的作，往日一聽到就習慣蹙眉的曲調也變得生有趣起來。
他記不清自己在那里看了多久，回過神來時，小孩兒和唱歌的都走了，徒留他一人站在那兒，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叮～咚～叮～咚～”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大部分學生散去，小部分學生圍在楚辭邊請教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夜無咎拉低帽檐，不遠不近的看著，直到邊的小生們全都散去，教室里只剩兩人才緩緩開口，“楚教授。”
悉的嗓音讓楚辭低頭整理書本的手一頓，抬頭朝聲音來源看去。
男人帶著鴨舌帽，頭發松散隨意，他見的沒穿正裝，黑灰寬松T恤搭配同系牛仔，腳上踩著一雙白運鞋，左耳上的鉆石耳釘在夕下閃著耀眼的。
楚辭仿佛一瞬間魂穿青春校園文，站在面前的就是書中乖戾學霸。
難怪剛剛看著眼，原來真的是他。
“你怎麼在這兒？”
夜無咎緩步上前，“那要看你是以楚辭的份問我，還是以楚教授的份問我。”
這有什麼區別？不都是？
楚辭隨口選一個，“楚教授。”
男人道貌岸然的站直，“來視察工作，我在管弦系投了這麼多錢，總要看看自己的投值不值得。”
這個理由充足的無懈可擊，金主爸爸別說旁聽一節課，讓專門講一節，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楚辭眨眼，“那如果是楚辭呢？”
夜無咎眉梢緩緩挑起，“如果是楚辭，我來干什麼的，楚小姐心里不是一清二楚嗎？”
“又想騙我告白，又不想給我名分。”夜無咎‘嘖嘖’兩聲，后面的話沒說，但那眼神楚辭看懂了。
輕咳一聲，迅速整理好桌面上的資料，“走吧。”
一向從容的步伐，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把資料放回辦公室，提上包包出去，夜無咎不知何時下了車，還摘了鴨舌帽。
沒了帽子遮擋的他整張臉都暴在空氣中，眉眼深邃，鼻梁高，緋紅的薄微微一勾，就能讓圍在附近的生低聲驚。
一個穿著白子的生在好友推搡下紅著臉過去，拿出手機，“學長，你哪個系的？能加個微信嗎？”
夜無咎抬眸看一眼十幾米開外的楚辭，見站在那，毫沒有過來宣誓主權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不由淡了點。
“銀河系的，外星人不用微信。”
“呃…”這個回答顯然超出了生的應答范圍，躊躇好幾秒才調整好臉上的表。
“那外星人學長可以給我留一個聯系方式嗎？”
夜無咎終于把目落在這位勇敢的小生上一眼，“我一般心電應，小學妹會嗎？”
心電應是什麼鬼？
這麼帥的學長，不會腦子有問題吧？嗚嗚嗚！
“看來是不會，那真是可惜啊，有空多去聽聽楚教授的課。”
小生呆萌萌的，“楚教授會嗎？”
夜無咎輕笑，“啊？”
他抬頭看一眼裝木頭的某人，“不會心電應，但是會讓我心甘愿來找。”
話說到這份上，再聽不懂就是傻子了。
小生驚訝捂，“原來你也是楚教授追求者啊，對不起，對不起，冒犯了。”
笑嘻嘻的朝夜無咎做一個加油的手勢，“祝你馬到功，對我們楚教授好一點哦！”
夜無咎詫異，“你們很喜歡？”
他剛才就發現了，下課之后圍在邊的幾乎都是生，男生本挨不到邊。
生猛點頭，“又拉琴又好，講課幽默風趣，還會給我們專業知識差的同學無償補課，送我們各種大牌護品小樣，分護穿搭心得，耐心回答我們各種七八糟的問題。”
掰著指頭也數不清，最后總結，“總之，我們都很喜歡。”
誰會不喜歡香香，溫溫的楚教授呢？
大著膽子仔細打量夜無咎兩圈，又看看他的座駕，剛才的滿心傾慕已經化為丈母娘式挑剔，“學長，你值是夠用了，但是經濟條件仍需努力哦！我們楚老師上一個未婚夫可是陸氏總裁，你這樣帶出去會很沒面子的。”
再怎麼樣，也不能比前任差吧？
夜無咎：……
生平第一次被人挑剔太窮，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生早跑了。
楚辭等生走了才過來，看夜無咎還盯著生離開的方向，下心里窒悶的覺，“聊什麼呢，這麼迷？”
只是簡單的告白，或者要聯系方式應該不至于讓大名鼎鼎的夜總出這種類似茫然的表。
夜無咎收回視線，盯著楚辭的臉看兩秒，“好奇？”
楚辭誠實點頭，“有點。”
“那你剛才怎麼不過來自己聽？”
小姑娘的心思一眼就，過來恐怕有點不太好。
而且，以什麼份過來呢？
還什麼都不是。
夜無咎看著默然的臉，眼底的一點點沉寂下來，打開車門，“先上車。”
楚辭上車系上安全帶，看著他上車，啟車子。
男人下頜繃，明顯不開心，楚辭不擅長哄人，握安全帶，“你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