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神頭不好,沈燕白早上去探,期間聊起龐有田一事。
沈燕白沉默道:“罪不可恕,孫兒昨夜將他殺了。”
沈老夫人閉了閉眼:“縱火燒屋,二十多條人命,不算冤了他。”
從后再無話,沈燕白略坐了一會兒,便回了松云居,云初跟在邊小聲問:“龐有田被爺關在外頭,爺為何騙老夫人?”
“祖母年事已高,府里這些事不必來心。”隨后加快步伐,不愿多談的樣子。
云初心想,爺懷疑府中人對南珠下手,就連老夫人也不大信任了。
還讓他教小十在老夫人面前胡說一通。
沈燕白還沒到書房,莊亦急匆匆來報,低聲說王掌柜求見。
沈燕白讓他去書房見面,王不屈三言兩語,將玉佩一事告知。
只見沈燕白瞳仁巨震,碎手中杯盞。
……
“那日有一孩拿玉佩來店中問價,我瞧這玉佩是爺的之,問那孩是何人給他的玉佩,他只問值多錢,我說這玉佩非尋常之,若要當鋪里銀子不夠,還得問過我們當家的。便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別去其他鋪子,一月后再來。他走后,我讓人跟在他后,那孩很機靈,竄街走巷,還沒出城就跟丟了。”
沈燕白得知泉州來的消息后,立即命人備上馬車去往泉州,路上,讓那人將玉佩的前因后果仔細道來。
聽他一言,莊亦喜道:“爺,此您送給了南珠,不論是不是那小孩撿來的,說明南珠在泉州方向。”
沈燕白嚨艱:“想去找我。”
泉州離京城至半月的路程,一弱子,孤跑去泉州,路上不知要吃多苦頭。
他人不知,沈燕白如何不明白,離府前他為掩人耳目說去泉州,南珠不知他方位,卻不顧一路艱難險阻,也要去找他。
沈燕白忽覺心口悶疼,冷汗直冒。
莊亦憂心道:“爺怎麼了?”
沈燕白緩過那一陣,擺擺手:“無礙。”
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找到南珠更重要。
那玉佩隨攜帶,除非發生意外,否則不會隨意給旁人,那孩舉止可疑,沈燕白幾乎能肯定是南珠給他的。
南兒還在等他。
沈燕白已經等不及,命人快馬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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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為了不破綻,在明月齋裝病,打發小十去松云居打聽消息,知跟云初關系好,云初又是燕白旁的小廝,再信任不過,便想讓小十套套云初的話。
聽說沈燕白離京,沈老夫人自是要疑心的:“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去泉州了?”
小十說:“云初說爺泉州有一友人親,半月前就收了喜帖要去吃酒。”
沈老夫人扶著椅幾,擔憂道:“去了便去了,我寧愿他多出門走走,只怕他還沒從南珠這件事里走出來,又要出遠門,哪里得住,早上瞧他沒什麼神。”
小十慢吞吞說:“老夫人多慮了,爺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怎會因為一子萎靡不振呢,云初說爺剛回府那些日子,雖然在調查南珠一事,卻還要早出晚歸,經營生意。一個月過去,心上的疤也該要愈合了。”
黃嬤嬤卻意外:“云初當真這麼說的?”
小十篤定地點點頭:“他從不騙我。”
沈老夫人:“那就好,人死不能復生,他能想開點我就放心了。”
云初的話自然是有幾分信。
若能恢復從前的日子,再好不過。
男兒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整日里被一子纏著心、絆住腳步將來何以大業。
南珠子確實是好,人也聰明,沈老夫人原是不介意沈燕白收了,可孫子太將看重。爺們兒被迷了眼,這是大忌。如今公主對他有意,就算沒有桂兒這件事,南珠也會沒命。
沈老夫人擺擺手,疲憊道:“小十,你下去吧。”
小十行禮:“是。”
小十不在,說話不必藏著掖著了,黃嬤嬤道:“老夫人放心,哥兒出門后我們的人在暗跟著。”
沈老夫人:“無論他是否放下,南珠一定不能活著出來。”
近幾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殺了太多人,沈老夫人心累了:“因為當年一條命,要殺這麼多人命來瞞,秀芝,若有一天事暴,燕哥兒會不會離我而去?”
黃嬤嬤也沉默了,久久才道:“不管怎麼樣,哥兒是您養長大的,總有一份親在。”
終究是了解沈燕白為人,說這話時,底氣略顯不足。
沈老夫人閉了閉眼,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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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沈燕白一行到達泉州,卻沒急著去找人,而是吃了喜酒后,去各個鋪子看賬本,或是談生意,毫沒有提起找南珠的事。
皇帝不急莊亦急,他心急如焚:“爺為何不找去南珠姑娘?”
沈燕白目不轉睛翻著賬本:“南珠如此小心謹慎,不會沒有理由,恐怕知外頭不安全。我們此次出京去泉州靜不小,若是有人心懷不軌,我們從出府就被盯上,此時去找只會將暴。”
莊亦了然:“只好先等那小孩過來。”
原說好的一月后來,半個月過去那小孩遲遲沒有現。
莊亦每日都要問:“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云初遞給他一碗涼:“降降火,再耐心等等,爺鐵定比你更想見南珠,前幾日夢里都在喊南珠,昨夜都沒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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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彭老先生,南珠腳上的扭傷已經痊愈,每日就在小院子里幫忙捯飭草藥。
彭老先生以賣藥為生,這些草藥從山上采下來,再送去泉州城的藥鋪,南珠在這里一個多月,有幸學了點皮醫,還認識不草藥。
日子一天天過去,南珠不知沈燕白有沒有收到的消息,心里沒底。
“老先生,我們為何要多等幾日?”
彭老先生道:“你想見的人份擺在那,他若在找你,邊必有人盯著,先讓他在城里閑著,他閑著你才安全。”
越是這時候越要謹慎,南珠沒死,追殺的人便不會放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