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凜看著抱著宋時微大、還理直氣壯“質問”他的小侄子，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而賀原爍，毫不畏懼地迎上自家小叔叔那略帶迫的目，甚至還煞有介事地打了個哈欠，了眼睛，聲氣地宣布：
“！小叔叔！小嬸嬸！爍爍現在就困了！要睡覺覺了！”
哼，他現在是小男子漢了，也能幫打輔助了！
說著，他還使勁往宋時微懷里蹭了蹭，一副“我今天就要跟小嬸嬸睡定了”的架勢。
“賀原爍。”
大名一出，原本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小男子漢，小一撇，眼淚汪汪地看向宋時微，哭唧唧。
“小嬸嬸，小叔叔兇我~~”
賀凜：“……”
宋時微連忙安：“不哭不哭哦，小嬸嬸陪爍爍去睡覺，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隨后又轉頭對賀凜說道，語氣輕輕的：“你等我一會兒，我哄他睡著了就下來。”
賀原爍聽到宋時微答應了，立刻得意地沖自家使了個眼，仿佛在說：“看吧！我搞定了！”
放心吧，我至能拖住小嬸嬸一小時。
冉溶月看著小家伙那機靈勁兒，心里樂開了花，暗暗給他點了個贊。
十分鐘后，宋時微幫小家伙掖好被角，輕手輕腳地帶上房門，下了樓。
冉溶月：“爍爍睡著了？”
宋時微點頭：“白天玩累了，才講了一半的故事就睡著了。”
冉溶月：“……”
失策，早知道白天不讓小家伙瘋玩了。
看著被自家兒子順利接走的兒媳婦，無語凝噎。
冉溶月正依依不舍地著兒媳婦，肩膀被一只大手攬住。
側過頭，正好對上笑的牙不見眼的賀晏山：“老婆，我們也去休息吧。”
冉溶月：“是不是你通風報信的？”
賀晏山：“……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回程的車上，夜靜謐。
賀凜開著車，目視前方，狀似隨意地開口問道：“今天被爍爍纏了一下午，累不累？”
宋時微搖搖頭，想起那個古靈怪的小家伙，角不由自主地帶上笑意：“還好，爍爍可的，也很懂事。”
賀凜聞言，側頭看了一眼，捕捉到眼底那抹笑意，挑了挑眉，語氣聽不出什麼特別的緒：
“你很喜歡孩子？”
宋時微沒有否認：“嗯，喜歡的。”
孩子純真、直接，像一張白紙，總能輕易人心底最的地方。
賀凜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不可察地收了一些。
他沉默了幾秒，不疾不徐地說：“那你想不想要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宋時微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們自己的孩子？
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的拒絕，雖然委婉，但很明確。
車廂的氣氛，好像瞬間冷了下來。
賀凜沒有再說話，只是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的線條在路燈的影下，顯得有些繃。
宋時微能清晰地覺到那低氣，為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深吸一口氣，主找了個話題，聲音盡量放得輕松。
“說起孩子，我忽然想起以前住院醫師規培的時候。”
“我第一個轉的科室，就是重癥產科。”
“雖然現在醫學很發達了，已經把生育的死亡率降到了很低，但其實還是有很多，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似乎陷了回憶，聲音也變得有些縹緲：
“我記得特別清楚，當時科里收了一個姑娘，很年輕，但是有先天的艾森曼格綜合癥，還伴有重度的肺脈高。”
“這種況，其實醫學上是強烈不建議妊娠的，風險太大了。”
“當時我的帶教老師，還有的家人都勸放棄這個孩子，先保住自己的健康。”
“可是那個姑娘怎麼都不舍得。”
“因為丈夫因公殉職，說這是和先生的結晶，是上天賜給的禮。”
“最后還是堅持把孩子生下來了。”
“過程真的是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在ICU昏迷的時候，爸爸就和說話，一開始是念小時候喜歡聽的話故事，后來就是興趣的明星八卦，那姑娘聽著聽著就醒了。”
“我到現在都記得從產房被推出來的那一刻，爸爸第一時間沖上去，握著的手，問的都是‘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后來，那個姑娘緩過來了，抓著爸爸的手，哭著說‘爸，謝謝你，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結果你猜爸爸怎麼說？”
宋時微側過頭，看向賀凜，眼神里帶著一復雜的緒。
“爸爸說：‘傻孩子，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
“‘天下的河水，都是從上游往下游流的，哪有從下游往上游倒流的道理？’”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將來也會的孩子。父母和孩子之間的，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往下傳承的，沒什麼欠不欠的。’”
輕聲復述著那位父親的話，說到最后，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
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父親宋明堂那張從來沒有對笑過的臉。
從來都當是個明人的臉。
車廂，再次陷了安靜。
紅燈車停。
賀凜出手，越過中央扶手，輕輕地了的頭發，作很輕，卻異常溫。
“孩子的事，” 他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帶著安的意味，“順其自然。”
“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說。”
宋時微到頭頂傳來的溫熱，心里那點因為提及父親而泛起的酸，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悄悄平了。
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回到公寓，宋時微先去洗漱。
等穿著睡出來時，臉有些蒼白，眉宇間也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忍。
賀凜正坐在床邊看文件，抬眸看到，立刻察覺到了的不對勁。
他放下文件，走到邊，蹙眉問道：“臉怎麼這麼差？哪里不舒服？”
宋時微捂著小腹，聲音有些虛弱：“沒事……老病了，痛經。”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讓備折磨。
賀凜聞言，眉頭皺得更了。
他二話不說，轉去廚房，很快端來一杯溫熱的紅糖姜茶，又從醫藥箱里找出止痛藥和熱水袋，作雖然略顯生疏，但卻十分周到。
“先把藥吃了，再用熱水袋敷一下。” 他將東西遞給，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宋時微看著他忙前忙后的樣子，心里涌起一暖流，乖乖地吃了藥，接過熱水袋敷在小腹上。
溫熱的覺傳來，腹部的絞痛似乎緩解了一些，但臉依舊不太好看，人也因為疼痛而有些睡不著。
靠在床頭，閉著眼睛，試圖用意念抵抗那陣陣的不適。
旁邊，賀凜看著難的樣子，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
“睡不著的話，我給你念故事給你聽？”
“念故事？”
宋時微心了。
小時候，怕給媽媽添麻煩，從來都是上床就睡了，后來長大了，也過了需要人念故事的年齡。
看著賀凜深邃的眉眼，鼻尖有些酸：“好。”
“你想聽什麼？”
宋時微想了想，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翻出之前好友尚晚給發來的幾個據說是“解神文”的小說鏈接。
把手機遞給賀凜：“就念這個吧。”
賀凜接過手機，點開第一個鏈接，屏幕上出現麻麻的文字。
他清了清嗓子，用他那低沉磁的嗓音，一本正經地開始讀。
“林飄飄的故事十分曲折，父母早，哥哥離異，孤一人，邊打工賺錢，邊供上學，還要照顧爺爺……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