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深瞬間蹙眉心:“你吃了?”
“嗯。”寧馨虛弱的點頭,“我害怕浪費方小姐的一片心意,當作晚飯吃了,吃完就開始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在里面下毒了?”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吃了那些菜才開始不舒服的,我就只吃了那些菜,其他什麼都沒吃。”
周良深放開,后退一步。
抬頭,正好看到方嘉熙從樓上下來。
方嘉熙化了淡妝,遮蓋了些許不太好看的臉。
不想讓老爺子為擔心,就想著盡可能展現的有活力一點。
“我們現在走嗎?”
周良深沒有回答,而是狐疑的打量著收拾的干凈溫婉的,又看向沙發上痛苦蜷一團的寧馨。
“昨天晚上你吃晚飯了嗎?”
方嘉熙不明所以:“沒有。”
“為什麼?那是你忙了一下午做出來的,你為什麼不吃?”
周良深的態度有些咄咄人,方嘉熙自然也不會自的以為他是在關心,也就沒說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晚飯的事,只問他怎麼了。
“我問你為什麼不吃自己親手做的菜,回答我。”
“我不想吃。”
“不想吃?”周良深又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呼吸都變得微弱了的寧馨,對方嘉熙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是不想吃,還是知道那菜不能吃?”
“什麼意思,食材不新鮮嗎?”
“還裝!”
方嘉熙不解的看著他:“我裝什麼?”
“寧馨吃了你做的菜,食中毒,你說你在裝什麼。”
方嘉熙向前幾步,順著周良深的視線,看到了被沙發靠背擋住的寧馨。
確實,臉很很難,整個人看上去非常虛弱。
很像是食中毒。
可就只憑寧馨食中毒了,就說是吃了做的菜導致的,想讓背下這口黑鍋,不可能。
“我的菜沒問題。”
“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我解釋?那些菜就是沒有問題,變這樣你應該問都做了什麼,故技重施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我沒有。”寧馨努力抬手去拉周良深的袖口。
周良深見狀,主上前兩步,任由寧馨得寸進尺的拉住他的手。
“我只是覺得那些菜倒掉浪費,怕辜負嘉熙小姐的心意,我沒有栽贓方小姐。”
寧馨說完這兩句話就閉上了眼,像是被耗盡了力氣。
好久,才再次斷斷續續的出聲。
“廚房里還剩了一些,可以拿去化驗,等化驗結果出、出來,自然就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周良深立刻去了廚房,從廚房端出了那盤剩下一半的牛肋。
沒有讓阿姨拿去打包,而是拿到了方嘉熙面前。
“吃了。”
“什麼?”方嘉熙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
“為什麼?”
這是寧馨剩下的,死也不會吃寧馨剩下的。
再說阿姨每天做的晚飯不管吃沒吃,下了桌就會立刻倒掉。
為什麼會偏偏留下這一盤,明顯是有問題。
寧馨敢這麼栽贓,又主提出拿去化驗,一定是提前做了手腳。
即便方嘉熙沒有在里面加任何不好的東西,這盤菜現在也一定是有問題的。
吃與不吃,都會中寧馨的計。
“我不吃。”
“是承認在里面加東西了是嗎?”
“我說了我沒有加。”
“那就吃給我看!”
焦灼起來的氣氛讓空氣變得一點就著。
兩人誰也不肯退讓。
阿姨見狀連忙掉圍上前,幫方嘉熙解釋:“昨天嘉熙小姐下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親眼看著,沒有加不好的東西。”
“你一直看著,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嗎?”沙發上的寧馨弱弱出聲。
“中途出去了幾次,但都是取了些東西就回來了,也就一分鐘左右。”見周良深凌厲的目投過來,阿姨忍不住張,聲音都有些,大大減了這番話的可信度。
“加點東西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你轉個的時間就能加進去,更別提你還中間離開過好幾次。”
方嘉熙看向說話的寧馨,忍不住譏諷:“你這麼懂下毒的流程,想必這出戲你早在心里盤算了無數遍吧。”
“我沒有。”
寧馨大著氣,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下一秒,又痛苦的捂著腹部,表也變得掙扎扭曲。
讓人看的樣子就能想象到此刻的難。
周良深見狀,當即決定親自送寧馨去醫院。
不等救護車來,也不打算陪方嘉熙一起去看爺爺。
看到周良深抱起寧馨,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存在,方嘉熙什麼也沒說,眼中盡是凄涼。
其實自己一個人去看爺爺也沒什麼的,只要說周良深工作忙就好了。
有些頹喪的苦笑,努力安自己。
想著只要裝的像一點,總會騙過爺爺。
剛剛說服自己,準備一個人去看老爺子,將寧馨送上車的周良深突然折返了回來。
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他后的一眾保鏢。
“看好,在我回來之前,不能踏出這所房子半步,除非承認自己在菜里了手腳。”
方嘉熙愣住,來不及反應,快步追上要走的周良深:“你答應我讓我今天去看爺爺的。”
“那是在沒發現你在飯菜里下毒前……”
“我沒有下毒!
我是做給你吃的,我怎麼可能在里面下毒。”
那麼在乎他,怎麼可能害他。
委屈如水般襲來,倔強的不讓自己被吞沒,可還是忍不住哽咽。
“你覺得我會下毒害你?”
“你說過你恨我。
恨我把你和井淮西強行分開,恨我攪散了你們雙宿雙’飛的計劃。
給我下毒這種事,你未必做不出來,不是嗎?”
“我在你心里……”
方嘉熙哽咽的說不出話。
從未想過在周良深心里就是這樣的人,的確對不起他,但從未有過任何要害他的想法。
周良深怎麼能這麼想。
一直覺得自己只要問心無愧,就無需自證。
可忘了,那是建立在對方信任的基礎上。
周良深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所以即便是寧馨毫無據的栽贓,也必須拿出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不上自己因為強忍淚水而變得猩紅的眼眶,轉看向茶幾上那盤寧馨剩下的牛肋。
“我都吃了你就會相信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