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所謂的‘正確’、‘好’，和不愿承認的私心，他私自替方嘉熙做了選擇。
他的好摻雜著私心，壞又壞不徹底，一次又一次在良心的譴責下做出錯誤的選擇。
原本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是他一手造了現在的局面。
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去譴責周良深。
“對不起嘉熙，真的對不起。”
他真的是個混蛋。
“是周良深害死了爺爺是嗎？”
井淮西怔了下，慢慢放開抱住方嘉熙的手。
茫然的看著眼前突然冷靜下來了的方嘉熙，沒有立刻給出回應。
“回答我淮西，爺爺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他一定不開干系，對吧。”
井淮西嚨哽了下，咬牙出方嘉熙想要的回答。
“對。”
“可以告訴我中間發生了什麼嗎？”
“抱歉嘉熙。”
他不能說，不想說。
“沒關系。”
方嘉熙沒有怪他，只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老爺子留下的信。
不等井淮西喊就走到餐桌邊坐下乖乖吃飯。
平靜的好像剛剛的爭執沒有發生過。
沒有胃口的井淮西就坐在旁邊，看著一口口咽下不喜歡吃但能補充維生素的菜。
“嘉熙，你在怪我瞞著你嗎？”
“沒有。”
“那，你還愿意和我去國外嗎？”
在沒看到爺爺的信，不知道和周良深的關系和過往發生的種種前，井淮西曾哄騙著應下和他一起去國外定居。
答應那天，井淮西一個人高興了好久。
甚至當天就開始設想兩人的以后。
在一個沒有人知曉兩人過去的城市，只有彼此為伴，從頭開始。
井淮西知道方嘉熙早晚有一天會記起一切，或許就在他夢想的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
可他還是抱著一幻想，幻想方嘉熙會喜歡他給的生活。
放棄周良深選擇留下來陪他。
他自認自己考慮的十分周全，卻還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到的這麼早。
等待方嘉熙回答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井淮西來說都格外煎熬。
“如果你不想……”
“可以讓我選擇最后定居的城市嗎？”
井淮西愕然的看著方嘉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還愿意和我去國外定居？”
“如果我的病能治好的話。”
“一定能治好的！”
井淮西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說的這麼篤定。
即便是世界頂尖的腫瘤專家也沒給出過這樣保證。
“我現在去訂票，回去做檢查，如果結果是好的我們就開始環球旅行，最后選擇你喜歡的城市定居，好嗎？”
看到方嘉熙點頭同意，井淮西像是個得到了糖果的，高興的不能自已。
訂票的手指都在因為激發。
“明天下午……不行，要最近的，今晚的航班。
下飛機我們訂最好的酒店調整，等你覺得狀態恢復了我們再去做檢查，好不好？”
方嘉熙撥弄著碗里是看一眼就讓沒胃口的青菜，機械的出聲應著。
看著井淮西把剛收起的箱子打開，不知疲倦的將那些拿出去不久的行李又放回去，方嘉熙像是個局外人。
被隔絕在井淮西的緒之外。怎麼也沒法跟著高興起來。
想要找點事轉移注意力，耳邊卻不斷出現周良深的那句‘我的人不記得我了’。
口的悶脹越來越強烈，捂著心口大口息著。
好不容易將呼吸調勻，回頭看向還在臥室收拾行李的井淮西。
暗暗下定了決心。
“淮西，我還想喝那家便利店的桃子水。”
“好，等我收拾完行李就去買。”
“不用。”拿上外套，“我自己去就行，我記得那里的位置，很快就回來。”
說完就要出門。
鞋都已經換好了，還是被井淮西攔了下來。
他拿走了搭在臂彎的外套：“外面太了，在家等我，很快回來。”
看到方嘉熙聽話的點頭答應，還沉浸在喜悅中的井淮西寵溺的在額頭落下一個吻。
井淮西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剛啟車子離開，后腳方嘉熙跟著出了公寓。
上了在路邊隨便攔下的出租車。
“到了。”
方嘉熙看向車窗外闊的辦公大樓。
“這就是周良深的公司？”
“周良深的公司可不止這一個。”司機拿出收款碼遞過去，“這是總部，在這兒到他的概率比其他地方高，車費掃這里。”
從車上下來的方嘉熙陌生的看著眼前的大樓。
以為來到這兒會想起什麼，可腦海中找不出一點有關這里的回憶。
忍不住懷疑自己真的來過這里麼，進到大樓里會不會被當搗的直接趕出去。
還沒想出答案，就看到兩個大概是安保的高壯男人，作魯的把一個人從大樓里拖了出來。
人帶著口罩，方嘉熙看不清臉。
就現在的記憶力，即便是看清也認不出對方的份。
方嘉熙沒再糾結被拖出來的人，一門心思的琢磨著怎麼在安保的眼皮下溜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那兩名高大威猛的保鏢竟一齊離開了大樓前。
正愁進不去的方嘉熙忙朝無人把守的大門跑過去。
“方嘉熙？”
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的方嘉熙看著只剩咫尺之遙的大門，到底還是停下了腳。
正要循著住的那道聲音看過去，搶先映眼簾的卻是慌忙從車上下來奔向的井淮西。
這個時間，他不該在便利店嗎？
還有，為什麼井淮西看起來那麼驚慌。
不等弄清楚答案，那道有些耳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去死吧方嘉熙，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得到你現在擁有的一切！”
和那道聲音同時到來的，還是那悉的寒松香。
被擁了一個溫暖又悉的懷抱。
味道比眼睛先一步讓認出了懷抱的主人。
刀鋒刺進皮的聲音同樣比視覺更快。
聽著頭頂傳來的那聲抑又痛苦的悶哼，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
暈在那件早上披過的西裝上。
方嘉熙著自己抬頭，對上周良深那雙裝滿愧疚和思念的眼。
“這次，我終于沒有再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