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妙像是才看見王安如和溫若初似的,瞪大眼睛,怪氣。
“呀,安如姐姐,若初郡主也在啊,真巧啊,你們來買墨啊?”
徽墨制作工藝復雜,造價昂貴,是以上京勛貴常拿來做禮品互贈。
王丞相不重視質私,丞相府一直采買的都是松墨,只有寫奏折的時候才舍得用徽墨。
王安如手里拿著選好的松墨,瞪著凌妙,氣得手直抖,忽然手上上來一道溫熱,偏頭看向溫若初。
溫若初對王安如安地笑了笑,錯開視線看向凌妙,刀子一眼的目,犀利異常。
“我看凌小姐,更需要像我家二妹妹一樣,去永和坊的胭脂鋪子買盒脂。”
“我家二妹妹幾個字”加了重音,泛著森森冷意,溫清和凌妙聯手設計這個仇,溫若初早晚是要報的。
凌妙不傻,能聽懂溫若初的言外之意。
不確定那日和溫清聯手設計溫若初的事,溫若初是否知,不管溫若初是否知,溫若初好端端地站在這,不是沒事?
沒事就和沒關系。
溫清反倒被害得失了清白,一定是溫若初找人謀害溫清。溫清說得沒錯,這個溫若初就是囂張跋扈,又私狠毒,生浪,就連父王也經常這麼說。
凌妙不僅沒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反而認為自己做了正義之事,懲壞人,不過是教訓壞人沒功罷了。
溫若初有圣人寵又怎麼樣,不是圣人嫡出脈,又不是皇姓宗親,且等著吧,囂張不了多久,才不怕。
就不一樣了,父王可是圣人唯一兒子,將來皇位十有八九是父王的,父王當了皇帝,一定會封公主。
盡管不認為自己有錯,也仗著將來大虞公主的份,底氣十足,凌妙還是被溫若初目所震懾,心里發怵,腳步不控制地退后兩步。
“我們王府有的是胭脂水,我干嘛要去永和坊買?”
溫若初將凌妙的懼看在眼底,凌妙不過是繡花枕頭,紙老虎一個,沒腦子還裝,難怪溫清找凌妙合作。
閑聊似的說道:“我家二妹妹說了,永和坊的胭脂遮蓋效果好,哭了一夜,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抹一抹胭脂就瞧不出來,省得那天凌小姐傷心哭泣,沒法出門見莫小將軍。”
溫若初口中的莫小將軍,就是軍統領莫剛家的小公子莫易宇。
此距離安王府十幾里路程,離莫家宅邸卻極近。
書中溫若初站隊凌玄澈,設計莫易宇,把莫剛拉倒凌玄澈派系。
溫若初穿了過來,沒走莫剛那步棋。凌玄澈又被貶為庶人,安王定會暗中拉攏莫剛,結兒親家便是最名正言順的理由。
話說回來,凌玄澈被貶,景王,淮王難以事,眼下局面安王若是真拉攏了莫剛,又和王丞相結親家,安王從此無對手。
古往今來,政局講究相互牽制,互相制衡,一家獨大從來不是什麼好事。
王安如和凌玄慶婚事僵持在這,八是王丞相聽到了什麼風聲,有意為之。
凌妙一個閨閣子平日里盡是擺弄一些花下棋的小玩意,哪里有機會去研究朝堂利益糾纏,更沒那個眼界看到變化莫測的政局形勢。
沒聽懂溫若初的暗示和威脅,無意識地把重點放在兒之上。
臉臊得通紅,眼神閃爍不定,氣勢一下子就被溫若初下去了。
父王不讓聲張,只是暗示多接莫易宇,哪敢承認去找莫易宇。
“我……我……沒有,你別瞎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凌妙炫耀不,險些壞了安王的事,怕溫若初追問,哪里還顧得上墨不墨的,逃也似的走了。
王安如一臉茫然,“怎麼走了?”
“著急回家吃飯,”溫若初隨口胡謅,拍了拍王安如的手臂,“你不是要買墨,接著選啊。”
溫若初方才就注意到通往后門的門關著,上午來的時候還是開著的。
走到后門口,剛要抬手推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伙計攔住。
“這位小姐,請見諒,后院是書籍排版裝訂的地方,我們東家說了,閑雜人等不可。”
呵!
溫若初被氣笑了,不過是轉頭的功夫,就被歸類到“閑雜人等”了。
行!
沈驚瀾,好樣的!
可是大虞郡主,深皇寵,只有不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不管沈驚瀾是蟲還是龍,在大虞境都得盤著。
沈驚瀾死鴨子不承認……
溫若初暗暗了拳頭,氣不打一來,今晚就讓沈驚瀾洗干凈給侍寢。
走到掌柜的面前,“把你家藏的那盒珪墨拿出來,我要了。”
書中描寫十兩黃金一兩珪墨,比方才凌妙來取的徽墨要珍貴上不知多倍。
沈驚瀾在天機閣藏有一盒。
李掌柜有點懵,店里的確藏著一盒珪墨,閣主自用,外人不知。
這位姑怎麼會知道?說得理直氣壯的,好像是來打劫的。
閣主不在書坊,他一時拿不準主意。
這位姑顯然不想善罷甘休。
李掌柜了腦門上冷汗,想著溫若初既然知道店里有珪墨,八是閣主告訴的,閣主對溫若初的態度明顯不一般,這位姑又底氣十足的。
思忖半晌,臉上帶著商人特有的虛假笑意。
“您稍等。”
親自拿鑰匙去里間取出一盒墨,小心翼翼雙手捧著給溫若初。
溫若初轉手送給王安如,掏出一沓銀票數了數,拍給李掌柜幾張。
“謝了。”
天機閣現世,書中描寫天機閣的一條報可抵萬金,沈驚瀾有多家底,溫若初清楚得很。
這段時間沈驚瀾蒙騙,在府里蹭吃蹭喝,這盒珪墨當做伙食費。
到底是睡了人家,折騰一晚上,出了不力,這些銀票就當做沈驚瀾的辛苦錢。
溫若初抬步走出書坊,王安如癡迷地看著溫若初背影傻樂,仿佛看到了這位表姐上散發著金輝。
溫若初怕王安如回去和王丞相提有間書坊,隨口胡編造說珪墨是拖李掌柜找人高仿的,兩句話蒙騙過去。
從掌柜的態度來看,沈驚瀾應該不在書坊,大概已經回博侯府了,得回去找沈驚瀾侍寢去,報了這個“閑雜人等”的仇。
幾位世家小姐相繼離開,有間書坊恢復平靜,李掌柜忒了一口唾沫,仔細數了數溫若初拍在柜子上的銀票,不多不,剛好二百五十兩。
自言自語,“這也不夠啊。”
珪墨是閣主收藏的寶貝,得趕去稟明閣主,珪墨被溫若初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