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點意味不明的意思,沈驚瀾暗自慶幸,都轉走了,聽到這句話,心都跟著翻了一個跟頭,兩條劍眉微微蹙起,獨自朝博侯府方向步行回去。
溫若初看著沈驚瀾倉皇離開的背影,角勾起惡作劇得逞的弧度,還真就不信這個邪,沈驚瀾不來。
二狗早已等候在醉仙樓天字號雅間,見溫若初前來,像看到財神爺似的,朝溫若初迎了過來。
“呦,溫小爺您來了,閣主還沒到呢,您稍等會二兒。”
溫若初當然得等著,二狗已經約好了人,天機閣剛打響名聲,總不會砸自己的招牌,失信于人。
溫若初坐在椅子里,半盞茶下肚,門板被推開,一前一后走進來兩人,走在前面的那個一玄袍,面上戴著閻羅面。
跟著走在后面的,寬額頭,高鼻梁,穿煙灰束口短衫,腰間陪著一柄短劍。
戴著面的是沈驚瀾,跟在沈驚瀾后的,溫若初瞧著也眼,好像在哪里見過。
追風跟著沈驚瀾進屋,余快瞄了一眼溫若初,和溫若初豈止是見過,互相打過不知道多次照面了。
他的下屬說居間人介紹了一單大生意,原本是打算他自己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閣主非要出面過來談。
見了面才知道,原來居間人介紹的主顧是喬裝男裝的溫若初。
二狗作為中間人,也就是和什麼都不懂還妄想闖出一番名堂的公子哥面前吹吹牛,他找了好幾個哥們才和天機閣搭上線,更沒見過什麼天機閣個閣主。
一下子進來兩個,二狗到底是混跡市井的地頭蛇,搭眼就瞧出了戴閻羅面的說了算。
于是盡職盡責地履行居間人職責,給溫若初和沈驚瀾做介紹。
“這位是溫小爺。”
“這位就是天機閣閣主了,”二狗笑湊近溫若初低聲音,“咱手里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活可能是能干明白,價錢方面有不滿意的也沒關系,過后我去幫你找補,這點您絕對放心。”
溫若初沒搭理二狗,直白的視線,稍顯放肆地落在沈驚瀾上。
沈驚瀾坐在溫若初對面,面后的臉不大好,由著溫若初打量片刻,公事公辦的語氣道。
“這位兄臺有什麼事,不妨說來看看。”
溫若初放下茶盞,“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和沈閣主單獨談。”
哪有正經談正經生意,需要清場的?沈驚瀾不如山。
“兄臺有話直說即可,我天機閣既然肯生意,”沈驚瀾聲音中帶著天機閣閣主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嚴,“便不會泄半分機,在場皆是我信得過之人,兄臺無需擔憂。”
“那我可說了……”
溫若初故意停頓了一下,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笑意里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促狹,起踱步到沈驚瀾面前,微微彎腰,俏皮靈的眸子直視沈驚瀾。
“……我要和閣主大人談的生意是……人生大事。”
話音落地,面后的那張俊臉劃過一張和慌,還摻雜著幾分期翼。
無意識地端起茶盞,湊到邊才想起來臉上帶著面,有些窘迫地放下,轉而挲茶盞外沿。
溫若初并未刻意低音量,這話聽在旁人耳朵里倒也稀松平常,不是人生大事怎麼會求到天機閣頭上。
二狗不以為意,毫沒有察覺到縈繞在溫若初和沈驚瀾之間的異樣氛圍,還想著一會談了生意,吃回扣呢。
腳勤快地給溫若初和沈驚瀾續茶。
“出去。”沈驚瀾淡淡出聲。
“啊?”
二狗手里拎著茶壺,還沒等他倒茶呢,就聽見這麼一句。
他是居間人,讓他出去,他上哪賺錢去?
“不……”
一個字沒等說出口,后領子被人拎了起來。
“我們閣主讓你出去。”追風抓著二狗領,拖拖拽拽地離開房間,還特有眼力見地隨手把門帶上了。
房間里只剩下溫若初和沈驚瀾,氣氛張,尷尬,又曖昧。
沈驚瀾手里著茶盞,指腹泛白,抬眼瞅了溫若初一眼。
“這位兄臺可以說了。”
溫若初雙手撐在沈驚瀾座椅的扶手上,近距離直視面后面的那雙眼睛,眸認真問道。
“可愿與我相好?”頓了頓補充一句,“隨時可以散伙的那種。”
這話聽著有點渣,像是一個流連花叢的公子哥,調戲剛認識姑娘說的話,和溫若初今天穿的這裳莫名的搭配。
溫若初并非對不專一之人。
沈驚瀾不管是作為雍國質子,還是天機閣閣主,他早晚都是要走的。
溫若初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奉行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信條。
沈驚瀾模樣不錯,也能覺到沈驚瀾應該是不討厭的。
溫若初想邀請沈驚瀾當著搭子,等沈驚瀾回雍國的那日,大家心里都沒有負擔。
溫若初覺得自己的提議簡直完。
可沈驚瀾的臉并不好,準確地說是當溫若初的那句補充說出口后,臉不好。
沈驚瀾墨黑深邃的眸子盯著溫若初,眸底竟然生出幾分咬牙切齒的緒出來,摻雜著一旁人不易察覺的委屈。
又像是被氣到了,著茶盞的指腹泛白,好像下一瞬就要手打人似的。
溫若初察覺到了沈驚瀾上縷縷往外冒的戾氣,柳眉不解地擰了擰,又哪里惹到他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唄,至于生氣嗎?
沈驚瀾的態度,對于來說,好像有一桶冷水突然兜頭潑在上。
溫若初喪眉搭眼,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故作大方地笑了笑。
“不愿意就算了。”
趁沈驚瀾沒有準備,手快地扯掉掛在沈驚瀾臉上的面,“咣當”一聲扔在桌上,“你戴不戴我都認識你,馬甲早掉了。”
說完直起,作勢轉就要走,指尖卻突然被一只帶著薄繭的大手拉住。
沈驚瀾沒阻止溫若初摘面,面摘下,出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神復雜難辨,微微蹙著眉,好像很痛苦,又抑著憤怒的樣子。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