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吊子郎中的醫一般,開的方子還管用,溫若初喝完湯藥一個時辰,就轉醒了。
溫若初躺在床上,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目是一張有些掉漆的床,以及洗得泛白的床幔,視線轉過來,是一張得人神共憤的臉。
“沈驚瀾?”
溫若初撐著坐起,瞪大眼睛詫異道,“你怎麼在這?”
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穿的大紅喜服,才想起來,圣人賜婚,是要和凌玄禮親的,秋月兒們幫試穿裳來著,應該在博侯府蒼蘭苑。
“不對,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
一臉懵,一腦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沈驚瀾烏黑長發被高高束起,一頂溫潤如玉的冠冕輕輕扣于發間,為他添了幾分不凡氣度。
他著一襲致合的玄勁裝,領袖口巧妙繡制著細膩繁復的花紋,低調中出貴族的雅致。腰間一枚雕刻著墨玉盤龍紋的腰扣束住拔勁瘦腰,為他周平添了一抹清冷而矜持的氣息。
記憶中那個看上去命不久矣的影,似乎隨著他質子份的枷鎖被卸下,也一同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位風華絕代、氣質非凡的雍國九皇子。
沈驚瀾抬手扣住的后腦勺,額頭對著額頭,試了試額溫。
“嗯,沒事了。”
順勢在溫若初鼻尖上輕輕啄吻一口,沈驚瀾扯了扯角,解釋方才溫若初一連串問題。
“這里是通往雍國路上的小鎮子,再有十日左右就能抵達雍國都城。”
“然后呢?”
溫若初睜大眼睛等著沈驚瀾接下來的話,為什麼會在這里?
心底有了一個答案,能再見沈驚瀾又驚又喜,在等沈驚瀾的解釋。
沈驚瀾眸晦暗不明地看著,抿了抿。
淡淡道:“我把你回來的。”
溫若初:“……”
人?
這是什麼很彩的事嗎?
就不能找個好聽點的詞匯來替代“人”?
溫若初尷尬地輕哼一聲,喃喃,“你倒是實誠。”
很快想起來,前陣子在勤政殿的時候,聽說雍國將士襲擾禹郡,大虞和雍國關系再度惡化。
和凌玄禮婚期在即,算得上是準王妃,沈驚瀾這個時候把出來,于大虞來說,沈驚瀾此舉這不就是赤的挑釁?
溫若初面瞬間煞白,眼睛瞪得更大了。
“出來的?你……你……”
對上沈驚瀾那雙敲不出緒的黑眸,語氣無意識地了下來,沈驚瀾說過讓等,雖說事出有因,回頭就和凌玄禮親,沈驚瀾心里一定介意。
溫若初有些底氣不足,避開沈驚瀾視線。
“你……你好歹……打聲招呼吧?萬一引起兩國戰事,豈不是罪人了?”
“不會。”
沈驚瀾語氣依舊淡淡的,很沉穩,簡短的兩個字像是有魔力似的,聽著就莫名讓人信服。
沈驚瀾說過的事,或在明面上,或暗地里,一定會辦到,溫若初相信沈驚瀾有這個能力,的心安定下來。
憂心完正事,才想起自己,眼角眉梢染著怯和笑意,溫若初拉過沈驚瀾的手,放在小腹上。
“我有寶寶了。”像得了稀罕寶貝急于和人分的小朋友。
沈驚瀾眼底劃過一異樣,出手,了溫若初的發頂。
“我知道。”
端起矮桌上的粥碗,著湯匙攪拌兩下,舀出一湯匙送到溫若初邊,關切道。
“你睡了好幾日,先簡單吃點粥,過兩日在吃好吃的。”
溫若初看著沈驚瀾,兩條柳眉微微蹙了蹙,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沈驚瀾的反應怎麼有點不對勁?
吞下一口粥,湊近沈驚瀾歪著腦袋打量。
“我哪得罪你了?”
沈驚瀾手頓了一下,起眼皮瞅了一眼。
“沒有。”
惜字如金,就不能多說兩個字,溫若初腹誹,沈驚瀾這人就屬于耗類型的,不說算了。
昏睡好幾日,胃都小了,懷著孕胃口不大好,半碗粥就吃飽了,沈驚瀾陪在房間里呆了一會,閑話最近都干嘛了。
溫若初下床走兩圈,有人把沈驚瀾走了,商談使團出發時間。
溫若初在房間溜達兩圈犯懶,又臥躺進床上,睡不著無聊,讓門口隨從幫忙弄兩本話本。
門口隨從十六七歲,看起來有點面,溫若初再三打量,認出了此人是有間書坊的伙計,小辛。
半晌后,門板扣響,溫若初以為是話本借到了,起開門,進來的不是小辛,卻是范飛葉。
范飛葉手里抱著一大摞話本,推門就塞進溫若初懷里,力氣太大,有兩本掉落地上。
“小辛有事,這些是你要的。”
“謝謝。”
溫若初道謝,回把話本放到桌子上,抬頭見范飛葉“勤快”地收拾沈驚瀾的。
溫若初和沈驚瀾住的同一間房。
溫若初再遲鈍,神經大條也瞧出來了,范飛葉對沈驚瀾有意思。
書中沈驚瀾料理的雍國那些蠹蟲,登基為雍國皇帝之后,也就是書中最末尾,好像確實代了一句話,沈驚瀾娶了范飛葉。
可現在穿越過來了,和沈驚瀾孩子都有了,凡是講先來后到,古代社會確實三妻四妾,可不接。
男人和牙刷一樣,怎能和人共用。
況且,和沈驚瀾的關系,又不是什麼。沈驚瀾方才提過,都是小辛在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范飛葉無故支開小辛,此舉明顯就是在挑釁。
“小范將軍干嘛呢?”
范飛葉小臂上搭著沈驚瀾的,看都沒看溫若初一眼。
“殿下的臟了,我拿去洗洗。”
溫若初點點頭,“這些活平常不都是小辛在?小范將軍的手是用來提刀扛槍,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的,做這等活實在大材小用。”
范飛葉抬頭看,梗著脖子,氣場十足。
“沒關系,殿下待我范家恩重如山,殿下一個大男人照顧不好自己,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言外之意,沈驚瀾就是范飛葉在照顧。
“那多謝小范將軍了,說來也真是的,”溫若初不氣惱,“在侯府的時候,都是沈驚瀾照顧我的,照顧得細著呢,正好你來了……”
溫若初抬腳鞋,解下腳上子,抬手就扔到范飛葉懷里抱著的一堆裳上。
“勞煩小范將軍把這個也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