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能活,反過來就是弟弟不能活。
溫若初腦子嗡的一聲,愣在原地。
算上死了的沈飛白,老皇帝有十三個兒子,算是人丁興旺了。
可孫子輩只沈星馳生了兩個男丁,其余皇子妃們要麼小產,要麼孩子生下來早夭,能活下來的孩子都是孩。
言無忌,這里面果然有問題。
溫若初穩了穩心神,還問沈爍點別的。
太子妃蕭薔走了過來,板著臉,住沈爍。
“小爍就知道貪玩是不是,昨天的課業都沒完,也不和你大哥學學,趕和你大哥去崇文館學習去,再貪玩夫子打你,我可不管你!”
沈爍蔫頭耷腦地走過去,對太子妃蕭薔躬道。
“母妃息怒,小爍這就去崇文館補課業。”
蕭薔手把掛在沈爍腰上那枚小老虎荷包要了過去。
沈爍撅著,跟著小太監走了,走之前還不舍地瞅了溫若初好幾眼。
太子妃蕭薔目送沈爍離開,回頭睨了一眼溫若初,角勾起輕蔑弧度。
“馬上傳膳了,九弟妹可別讓陛下母后等你。”
“多謝太子妃娘娘提醒,臣妾斷然不會讓父皇和皇后娘娘等。”
溫若初態度恭順著回道,抬眼看向太子妃蕭薔,“倒是太子妃娘娘對兩位小皇孫的課業還真是嚴苛,眼瞅要傳膳了,也要把兩位小皇孫遣送去崇文館。”
角含笑,意有所指,“不知道的,還以為怕兩位小皇孫言無忌,說了些什麼呢。”
蕭薔面上劃過一心虛,那種瞧不起人的高傲氣勢瞬間減弱。
“小……小孩子只會胡說八道,弟妹可別當真。”手中小老虎荷包遞還給溫若初。
溫若初沒接,“已經送給小皇孫殿下了。”
“他九嬸母的好意本宮代小爍心領了,東宮什麼都不缺,布料和繡娘都是個頂個的好,這等的件,配不上小皇孫的份,他九嬸母還是自己留著吧。”
蕭薔似乎是找回了一些底氣,梗著脖子,說話把小老虎荷包遞到溫若初手里。
溫若初手上不穩,小老虎荷包沒接住掉到地上。
表演痕跡嚴重,明顯就是故意不接,才掉到地上。
蕭薔臉不好,剛要發作,溫若初趕彎腰作勢去撿地上荷包。
上前一小步,繡鞋“不小心”踩到荷包上。
“哎呀!瞧我懷著子,手笨腳的,一個荷包沒接住不說,撿都撿不起來。”
挪開鞋子,小老虎荷包印上一個明晃晃鞋印。
黃蘭彎腰撿了起來,“王妃,荷包臟了。”
“臟了就不要了,荷包,咱們榮王府要多有多。”
蕭薔臉更不好了,兩個兒子喜歡那個荷包,這個當母親的都看在眼里。可就是看不順眼溫若初,尤其是近些日子母后總拿和溫若初做比較。
兩個小皇孫都是天潢貴胄,他們喜歡的東西,溫若初怎麼敢用鞋子踩?
蕭薔氣得臉紅脖子,在關鍵時刻卡殼,是嫉妒心作祟不要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懟溫若初。
明明是萬人敬仰的太子妃,在溫若初面前總覺矮了一頭。
蕭薔憤憤地瞪了溫若初好幾眼,跺了一下腳,氣鼓鼓地扭頭走了。
溫若初和黃蘭對視一眼,無聲輕笑。
蕭薔是從皇后娘家選上來的,都說媳婦像婆婆,皇后小人心思,這位太子妃娘娘也同樣小人。
黃蘭手里握著荷包,“那這荷包……”
“你自己理吧,不要了。”
溫若初看著蕭薔離開背影,可惜地搖了搖頭。
心里一陣唏噓,沈爍才五六歲,子活潑,心單純,好的一個孩子,溫若初是真心喜歡沈爍那孩子的。
可惜了,攤上那樣的爹娘,真是歹竹出好筍。
“回去吧。”
溫若初正要抬步和黃蘭折返回乾宮,余掃到不遠兩個小宮鬼鬼祟祟拉拉扯扯的。
其中一個認得,是柳妃伺候的小宮,好像繪春。
柳家倒了,老皇帝以行刺皇帝大逆不道的罪行,砍了柳家所有十二歲以前男丁的頭,十二歲以下男丁和眷發配。
柳妃卻在老皇帝降罪柳家的前一晚,莫名其妙瘋了,見誰都吐口水,抱著枕頭唱哄孩睡的搖籃曲。
老皇帝顧念舊,留了柳妃一條命,柳妃繼續留住翠云居,只撤掉了幾個伺候的太監和宮,留下這個繪春給柳妃,算是懲。
柳妃真瘋假瘋尚無定論,總之柳家這次遭難,柳妃是逃過了一劫。
黃蘭順著溫若初的視線看過去,沒見過繪春。
“那兩個宮有什麼不對勁?”
“不知道。”
溫若初收回視線,繪春不在翠云居伺候柳妃,卻出現在乾宮前,不是什麼好事。
“快傳膳了,我們回去。”
溫若初折返回乾宮沒一會兒老皇帝就吩咐總管太監李公公傳膳。
老皇帝和皇后坐在首桌,右手邊沈星馳和蕭薔,左手邊溫若初和沈驚瀾。
三張長條形桌子呈“品”字形排列,右為尊,左次之。
太監宮開始布菜,給溫若初這桌布菜的正是剛剛在乾宮外和繪春拉拉扯扯的小宮。
小宮形偏瘦,十三四歲,腳上穿著一雙藕鞋子,溫若初絕對沒認錯。
小宮端著菜過來的時候,溫若初本就打起十二分的神,又增添了幾分,狀似和沈驚瀾低聲說笑,余始終盯著藕鞋小宮。
小宮把一盤雪花放到沈驚瀾面前的時候,那雙手抖得,盤子碼放的雪花差點沒掉出來。
溫若初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椅里,蛐蛐罐隨手放到桌上。
也不知道沈爍那孩子在哪里逮得“大帥”,聲響亮一聲接著一聲,引起了老皇帝注意,朝蛐蛐罐瞅了兩眼。
皇后也注意到了蛐蛐聲,看向溫若初這邊,面上帶著笑意,隨口問道。
“老九媳婦怎麼也弄起小孩子的玩意了?”
眾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沈驚瀾也是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
溫若初解釋,“是小皇孫殿下塞給兒臣的,兒臣瞧著這只蛐蛐油發亮神頭十足的就留下了,”歉意地笑了笑,“沒想到這麼大聲,或許是關罐子里了。”
就這麼當著老皇帝和眾人的面,擰開木罐蓋子,一只又黑又亮的蛐蛐爬了出來。
筷子夾起拇指蓋大小雪花放到蛐蛐前,蛐蛐啃了兩口,不過是幾息,那蛐蛐停止了聲,六腳朝天劇烈蹬,沒一會兒就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