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現在是申時一刻，諸位同僚還沒用午膳，想必肚子都已經了，不如等明日早朝再議彈劾。”
議政殿，負責主持大局的姜政言面上出疲憊之。
能不疲憊麼。
早起到現在，好幾個時辰過去了。
每天都要彈劾員的孫德武就像打了，滔滔不絕的細數被彈劾之人的種種罪狀。
難怪陛下抱恙數日避不面，遇到孫德武這種奇葩員，姜政言也想對外稱病。
主持朝局的時間越久，姜政言越能會元帝在位的無奈與艱辛。
皇帝這差事，可真不是誰都能勝任的。
孫德武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多討厭。
“姜相爺，下還有一人要當眾彈劾。”
此言一出，周圍傳來唏噓聲。
還彈？
早上到現在，被孫德武彈劾的員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如果那些員真的罪大惡極也就算了。
奇葩就奇葩在，很多員犯的只是無足輕重的小錯，不足以拿來在朝堂批判。
可孫德武卻無所不用其極的將對方的罪名無限擴大。
還要求朝廷務必要將這些員收押審訊，以求國法公正。
眼看太就快下山，眾人得腸轆轆，只能不停的喝茶水充。
心中不滿，卻難以表述。
誰讓孫德武是言，言就是有批判的權利。
若敢提出半分質疑，也會像那些倒霉員一樣被嚴加彈劾。
他娘的，這貨怎麼不去死呢？
這是所有肚子員一致的心聲。
姜政言只能耐著子問：“孫大人還要彈劾誰？”
突然有點想念西爵那個活閻王。
每個月里，西爵總有那麼幾天會上早朝。
只要西爵出現在議政殿，孫德武就會化為鵪鶉，躲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一不敢。
原因說來有點搞笑。
彈天彈地的孫德武，曾經膽大妄為的將彈劾過西爵。
下場就是，當著眾位員的面，被西爵踹倒在地一頓暴揍。
挨了揍的孫德武哭求陛下主持公道。
陛下也的確給了他公道，命令西爵賠償孫德武醫藥費二百兩，此事后來便不了了之。
真是應了那句話，惡人還得惡人磨。
“回稟相爺，下要彈劾的這人正是徐威徐將軍。”
聽到徐威二字，坐在議政殿屋頂的姜歲歡眉頭微微挑了一下。
沒錯，潛皇宮的姜歲歡已經在議政殿房頂看了半天樂子了。
說是看樂子，不如說想親眼見見接下來要被干掉的孫德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果然沒有讓失，此人將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發揮到了極限。
用超高的道德標準約束別人，自己卻在私底下做著骯臟的勾當。
姜歲歡不明白，像孫德武這種朝廷蛀蟲，為何還會被委以重用。
連徐威都敢當眾彈劾，孫德武今天午夜必須死。
“孫大人，彈劾徐將軍，你有點過了吧。”
其余幾人被彈劾時，姜政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予理睬。
彈劾到徐威時，他終于有點聽不下去。
“徐將軍滿門都是我大晉忠烈，他膝下一共養了七個兒子，為了對抗南楚大軍，六個兒子戰場沙場，唯剩一獨苗，還被敵軍砍斷一條。”
“這樣的忠臣，我不知道孫大人抓到什麼錯要彈劾人家？”
何況徐將軍早在一年前就被調往盧州當值，孫德武竟然還能找到由頭挑地方錯。
姜歲歡忍不住對姜政言高看一眼。
看來這位姜相爺，并不是趨炎附勢的糊涂。
徐威是爹生前的摯好友，也是被當親伯伯一樣看待的親人。
彈劾他，等于太歲頭上土，火神廟點燈，活膩歪了。
孫德武拔高了聲音：
“相爺這話說得我不認同，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為人臣子應盡的職責。”
“徐將軍死了六個兒子是招人同，可他不能仗著上的功勛為所為。”
“相爺可知，自從徐將軍到了盧州，大力打當地紳，還提拔不農民之子在軍中擔任重要職務。”
“地方向朝廷遞折子，說徐將軍把盧州搞得烏煙瘴氣，不人已經被氣得罷了。”
“這種行為往小了說是擾朝廷團結安定，往大了說，誰敢保證他沒有借用手中職權招攬私兵。”
“一旦私兵了規模，必會給朝廷帶來患。”
“所以臣建議，必須盡快對徐將軍革職查辦。”
孫德武咄咄人的譴責被人厲聲打斷。
“為了朝廷不陷戰之苦，徐將軍連六個兒子都舍得犧牲。”
“這樣心懷大義之人，怎麼可能會招攬私兵制造？”
說話的人是左督史姜時安。
他負責掌管都察院，與西爵一樣，上朝的時間并不固定。
難得今日參加議政，卻趕上孫德武像判一樣肆意彈劾自己的同僚。
“徐將軍做事極有分寸，不會無緣無故打地方紳。”
“被打的那些人，定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才會被徐將軍刻意針對。”
“且我覺得提拔農民之子也無過錯，能者居上，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鐵律。”
被姜家父子聯手打，孫德武心中很不服氣。
他不敢與姜政言理論，便將矛頭轉向姜時安。
“史大人針對于我，是不是為收押在大理寺的高大人鳴不平？”
“我知道高大人是史大人的摯好友，他在我的彈劾之下被朝廷收監，史大人心中有怨可以理解。”
“只盼史大人千萬不要以權謀私，寒了在位同僚的一片心。”
其余員齊齊無語。
這孫德武，最近真是越來越飄，連都察院的左督史都敢不被他放在眼中。
而收押在大理寺的高大人，名高進，是神捕司大統領。
與姜時安是年時的同窗，私下關系也極為切。
不久前，這位神捕司大統領也慘遭孫德武彈劾，罪名是與南楚細作互有往來。
且上門搜捕之人，還在高進家里發現一封他與南楚細作勾結的信。
高進雖抵死否認自己是被冤枉的，還是沒逃過被大理寺收押審訊的悲慘下場。
為這，姜時安對孫德武胡彈劾的行為厭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