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
黎檸被關在這座華麗的金牢籠里,夠活的地方,只有這方寸之間。
時間對而言,已經失去了意義。
每天清晨,會有傭人準時將早餐放在籠子外的小桌上,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
黎檸會像個沒有的木偶,走過去,坐下,然后一口一口地,將那些致的食全部吃完。
吃完早餐,會回到籠子里的書架前,隨便出一本書。
會坐在的沙發上,翻開書,目認真且專注地看,一看就是一整天。
有時候看的迷了,甚至會看到半夜,直到黎淵過來抱去睡覺。
當然,也有些時候,抱著書窩在沙發里,一整天下來連一頁都沒有翻,就只是雙目無神地坐在那兒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黎淵沒有騙,這里的傭人,真的都是“聾啞人”。
他們從不說話,甚至不會與有任何眼神的流。
他們只是準地執行著黎淵下達的命令,送餐,收拾,然后離開。
說好聽點,這里是地下室。
說難聽點,這里與埋人的墳墓沒有半點區別。
而,自然就是這座墳墓中,棺槨里躺著的主人。
另一邊,與籠子一墻之隔的書房里。
黎淵正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后,理著堆積如山的文件。
但總是會時不時地抬起頭,目穿過那面單向視的玻璃,落在那個小的影上。
很乖。
真的非常乖。
不哭,不鬧,不絕食,不反抗。
安靜地看書,安靜地吃飯,安靜地睡覺。
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娃娃,完地執行著每一個作。
他應該到滿意的。
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嗎?
一個完全屬于他,絕對順從的檸檸。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黎淵的心里卻涌起一莫名的煩躁。
太安靜了。
安靜得,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不喜歡這樣。
他要的,是一只被他馴服的、聽話的金雀,而不是一沒有靈魂的漂亮軀殼。
這天晚上,黎淵如往常一樣,理完工作后,推開地下室的門走了進來。
與平日不同的是,這回,他的手里提著一個致的禮品盒,緩步走到了籠子前。
咔噠——
鎖被打開。
黎淵走了進去,將禮盒放在黎檸面前的茶幾上。
目落在床頭上靠著的那的一團時,神不由得和了下來。
“檸檸,打開看看。”
黎檸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木然地看著他。
然后,出手,聽話地打開了禮盒。
里面是一條白的連,擺上用銀線繡著繁復的鳶尾花,是最喜歡的花。
很,得像一件藝品。
“喜歡嗎?”黎淵問,居高臨下地看著。
“喜歡。”黎檸輕聲回答,抬起眸看他,里面沒有任何波瀾,“謝謝阿淵。”
將子從盒子里拿出來,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了一旁。
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沒有驚喜,沒有雀躍,甚至連一緒的波都沒有。
黎檸又靠回了床頭,目重新落在了書本中的文字上。
黎淵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起來。
他不喜歡這個樣子。
他寧愿看到像以前那樣,對他張牙舞爪,用那雙水潤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也不想看到現在這副空麻木的模樣。
“為什麼不穿上?”
男人問,聲音里帶上了一不易察覺的冷意。
黎檸抬起頭,似乎有些不解。
片刻后,好像明白了什麼,站起,拿起那條子。
“阿淵,你不要生氣。”
“我現在就去換。”
沒有任何反抗,順從得讓人心底發寒。
拿著子,就準備走向籠子里的那個小小的帽間。
“站住。”黎淵開口。
黎檸的腳步停下,轉過,安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一個指令。
黎淵的心頭,那無名的火氣燒得更旺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的手腕,將拽到自己面前。
“就在這里換。”他命令道。
他就是要辱,要撕碎那層偽裝出來的平靜。
他要看到的憤怒,的掙扎,的眼淚。
然而,他失了。
黎檸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
只是點了點頭,輕聲說了一句:“好。”
然后,真的就當著他的面,出手,開始解自己上的扣子。
的作很慢,小臉上的表,從始至終都平靜得可怕。
仿佛要掉的,只是一件無關要的外套。
而不是在一個男人面前,褪去自己最后的尊嚴。
“夠了!”
黎淵猛地抓住的手,制止了的作。
他的口劇烈地起伏著,一深深的無力,混合著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輸了。
在這種近乎自毀的順從中,他輸得一敗涂地。
他可以囚的,卻發現自己永遠也無法真正掌控的靈魂。
當放棄了掙扎,他就失去了所有能拿的籌碼。
黎檸被他抓著手腕,也不掙扎,只是安靜地垂著頭。
良久。
黎淵終于松開了手。
他眼中的怒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晦暗。
“檸檸。”
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你是不是在這里待得悶了?”
黎檸沒有回答,只是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
黎淵的角,忽然勾起一抹溫的笑。
只是那笑容,在昏暗的燈下,顯得有幾分詭異。
他出手,輕輕著的臉頰,作輕得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黎淵篤定,一定抵抗不了這如此人的條件。
他很清楚,想要的無非就是自由。
反正無論逃到哪兒,他都能輕易把抓回來,倒不如適當的給一點虛無縹緲的自由。
可的回答,卻讓黎淵角方才揚起的弧度,瞬間凝固。
“不用了。”
黎檸輕輕搖了搖頭,眉眼間溢出一淡淡的笑,抬眸向黎淵。
“在這里待著好的,每天有好吃的可以吃,有好看的書可以看,還有阿淵陪著我。”
“出去又能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