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應該立刻轉離開，回到黎淵邊。
如果再被黎淵發現和沈慕有任何牽扯，沈慕就真的死定了。
當然，也同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可是，的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步也無法挪。
想見他。
真的太想知道黎淵究竟有沒有對沈慕做些什麼。
哪怕只是看一眼。
就一眼。
只要能確保沈慕是健全的，就安心了。
最終，戰勝了理智。
黎檸深吸一口氣，像是奔赴刑場的死囚，一步一步地，朝著那扇虛掩的門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
終于，走到了門前。
抖著出手，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
包廂里沒有開主燈，只亮著幾盞昏暗的壁燈。
煙霧繚繞中，一個高大的影，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
他穿著一件黑的襯衫，形依舊拔，卻著一說不出的疲憊和蕭索。
聽到開門聲，那個影緩緩地轉了過來。
當看清那張臉時，黎檸的瞳孔，驟然。
是他。
真的是沈慕！
他還活著！
比起上一次見面，他瘦了很多，臉也有些蒼白。
他的左邊額角，著一塊紗布，上面還滲著跡。
角也有一塊明顯的淤青。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可當他的目落在門口的黎檸上時，那雙向來沉穩的眸子里，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臉上的錯愕、震驚、難以置信，織一幅復雜的畫面。
“檸檸？”
他的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劇烈的抖。
一聲“檸檸”，徹底擊垮了黎檸心底的那所剩無幾的猶豫。
踉蹌著步伐，跌跌撞撞地靠近沈慕，一雙水潤的眸子早已泛起了陣陣霧氣。
越是接近，就能夠看清沈慕臉上那仍未消去的淤青和痕。
朝他靠近時，沈慕也拖著步子朝走去。
他的上，還帶著濃重的酒氣和煙味，混合著一若有若無的腥氣。
“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又問了一遍，聲音里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擔憂。
他出手，似乎想去的腦袋。
可舉到半空時，卻又驀然頓住，遲遲不敢落下。
仿佛是隨時會破碎的泡影。
最終，沈慕還是收回了手，轉而抓起的胳膊，語氣有些焦急地問：
“檸檸，這幾天黎淵對你都做了什麼？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說話時，男人的一雙眼像是掃描儀一樣，快速地從上掃過，檢查有沒有傷。
黎檸看著他額角那塊刺目的紗布，看著他角的淤青，看著他眼底清晰的紅和那抹無法掩飾的疲憊。
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我沒事。”
黎檸了眼角的淚水，角勉強出一抹笑意。
隨即上前一步，仰頭看他，抖著出手，指尖輕輕了他額角的那塊紗布。
“疼嗎？”
的聲音很輕，帶著一哽咽。
“不疼，小傷而已。”
沈慕依舊是保持著那副笑意的溫潤模樣。
回答黎檸的話時，也是十分的云淡風輕，似乎在訴說一件無關要的小事。
可他越是做出一副輕松無礙的樣子，黎檸的心就越是愧疚的不行。
小傷而已。
他說的倒是輕松。
如果這些傷是落在黎檸自己上，或許還能一笑置之。
可這些傷，沈慕明明是不必承的。
就是因為幫逃跑，所以才平白無故地遭了黎淵的懲罰。
寧愿這些傷的人是自己！
“對不起……”
黎檸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控制地滾落下來。
哽咽著，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自責和悔恨，“對不起，沈慕，都是我害了你……都怪我……”
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傷害已經造，再多的道歉也無法讓時倒流，無法抹去他上的傷痕。
可除了說對不起，還能做什麼呢？
“檸檸，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
沈慕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也跟著一陣陣地泛著疼。
他出手，用指腹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去臉上的淚水。
作很輕，滿含著無限的珍視和憐惜。
“要說對不起的話，也應該是我對你說。”
沈慕輕輕嘆了口氣，神中滿是懊悔，“是我自己沒用，答應了要帶你逃走，結果不僅沒有做到，反而還讓你了這麼多委屈。”
他不說這話還好。
他一說，黎檸哭得更兇了。
這個男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著？
他自己都已經被黎淵折磨了這副模樣，心里念著的，卻還是有沒有委屈。
黎檸抓著他口的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恐懼和抑，都在這一刻宣泄出來。
沈慕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抱著，任由的眼淚浸自己的襯衫。
他輕輕地拍著的背，像是在安一個驚的孩子。
包廂里一時間只剩下黎檸抑的哭聲和兩人織的呼吸聲。
濃重的酒氣和煙草味，混合著上清甜的香氣，形了一種奇特而又讓人心安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黎檸的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從他懷里退出來，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像只可憐的小兔子。
“黎淵他……他還對你做了什麼？”看著他，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黎淵的手段向來殘忍，心里清楚的很，沈慕絕不可能只是這點皮外傷這麼簡單。
沈慕的眸微微暗沉了些。
他避開了的問題，轉而抓起的手，仔仔細細地檢查著。
“檸檸，你還沒有告訴我，黎淵這幾天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
“沒有。”
黎檸搖了搖頭。
這是實話。
黎淵除了把關進了地下室以外，沒做過其他任何欺負的事。
真要說的話，也只有每天晚上會強行抱著一塊睡覺，有時候還會強迫跟他親親。
除了親親之外，他再也沒有深半步。
也正因如此，這段時間才能保持住自己在他面前的那副乖巧的偽裝不敗。
否則的話，很有可能已經自盡了。
可對于黎檸的回答，沈慕明顯不信。
那雙原本溫潤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