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比三座大山還要重，瞬間垮了包廂里最后一息的空間。
電話那頭，黎淵的低笑聲過聽筒傳來。
冷徹骨，直鉆進人的骨頭里。
“乖孩。”
“在原地等我，哥哥現在就去接你回家。”
電話被掛斷。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檸檸，你瘋了？！”
柳蔓蔓第一個炸了，猛地甩開陸司爵的鉗制，沖到黎檸面前，雙手死死抓住的肩膀用力搖晃。
“你怎麼能答應他！我好不容易才救你出來的！你怎麼能回去！”
黎檸任由柳蔓蔓搖晃著自己，臉上沒有丁點表，空得嚇人。
目越過柳蔓蔓，直直地落在后那個神莫測的男人上。
“蔓蔓，”
黎檸開口時，嗓子微微有些沙啞。
抬起頭，眼神注視著柳蔓蔓，慘然一笑，“自由誠可貴，但如果這是你用傷害自己的方式換來的，那我寧愿不要。”
“那又如何！這是我自己愿意的！”
柳蔓蔓急得眼淚決堤，“我不要你用這種方式來換！黎檸，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
黎檸抬手，輕輕掉柳蔓蔓臉上的淚。
“可我做不到，我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踩著你的犧牲，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不能。
只要一想到蔓蔓要和陸司爵這種男人糾纏，日夜陪在他邊，的心就跟被鈍刀子來回割一樣疼。
那樣的日子，還不如讓回去被黎淵囚起來。
“你……”
柳蔓蔓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咬牙落淚。
陸司爵一直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這場姐妹深的鬧劇。
直到黎檸說完，他才慢悠悠地扯了下角。
他踱步上前，高大的軀投下的影，將兩個孩完全籠罩。
“真是人。”
他開口，嗓音里不帶一溫度，落下來的目里充滿戲謔。
“不過黎小姐，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我的東西，什麼時候到別人來決定去留了？”
他看向黎檸，那種審視的力，讓人不過氣。
“你以為你回去，就能？”陸司爵嗤笑一聲，“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我幫了，就是我的人。這個易，從開口求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立了。”
“不管你回不回到黎淵邊，結果都一樣。”
黎淵在國勢力固然是他敵不過的。
但只要出了國，那便是他陸司爵的天下。
陸司爵可不會傻到在沒有優勢的地方和對手無腦糾纏。
“好了姑娘們，鬧劇到此結束了。”
陸司爵斂去笑意，聲音驟然變冷，“接下來，我們該辦正事了。”
話音剛落，陸司爵朝后的下屬遞了個眼。
“來人，計劃提前，帶黎小姐走吧。”
兩個黑壯漢立刻上前。
“你們要干什麼？！”
柳蔓蔓瞳孔睜大，急忙張開雙臂，發瘋一樣護在黎檸前，像是一只護著崽子的母，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幾人。
“陸司爵，我警告你，你別來，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來？”
陸司爵輕笑一聲，迎著柳蔓蔓的目近。
隨即一把攥住的手腕，毫不費力地將從黎檸面前扯開，死死錮在自己懷里。
“我是在幫你，寶貝。”
“黎淵的人馬上就到，你難道想讓被帶走？”
柳蔓蔓氣憤地瞪眼看他，但聽見黎淵馬上就要來之后，生生地把罵他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與此同時，陸司爵的下屬已經一左一右架住了黎檸的胳膊。
“放開我！”
黎檸眉眼蹙起，咬牙用力掙扎著。
但又怎麼可能敵得過后這兩個訓練有素的人。
“陸司爵！你讓你的人對溫點！”
柳蔓蔓又瞪了陸司爵一眼，氣呼呼地訓斥。
陸司爵微微瞇了瞇眸子，周氣息沉了沉，但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放輕力度。
“你準備帶檸檸去哪兒？”
陸司爵低眸對上的視線，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在耳邊呢喃：“當然是送出國。”
“寶貝，我費了這麼大勁把你朋友弄出來，可不是為了讓回去送死的。”
他的聲音明明充滿了無盡的溫，但落在柳蔓蔓的耳中，卻令無比的抗拒和惶恐。
“走了，你才會乖乖留在我邊，對麼？”
“……”
柳蔓蔓閉了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嗯，只要安全離開，我任你擺布。”
黎檸被強行往外拖，拼命回頭，正好看到柳蔓蔓僵在陸司爵懷里。
還是第一次看見，那張永遠明張揚的臉上，第一次出毫無希冀的神。
“蔓蔓……”
柳蔓蔓抬眸，角用力出慘笑，有氣無力地對說：
“到那邊之后，好好生活，多結幾個新朋友。”
“永遠別再回來啦。”
門，被無地關上。
黎檸的世界里，只剩下冰冷的走廊和兩邊沉默的黑人。
被塞進車里，一路疾馳到私人機場，又被送上一架小型私人飛機。
從始至終，黎檸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只有無窮無盡的淚水，不住地從臉頰落，浸了。
飛機起飛，穿過云層。
窗外的城市燈火，從一片璀璨，漸漸變細碎的點，最后被濃重的夜徹底吞沒。
自由了。
十幾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了一個陌生的國度。
空氣里是和煦的海風，帶著淡淡的咸。耳邊是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陸司爵的人將送到一棟海邊公寓，給了一套全新的份證明和一張沒有額度的黑卡。
“黎小姐，陸吩咐，您可以在這里開始新的生活，他會確保黎淵找不到您。”
“另外，陸讓您放心，他會照顧好柳小姐。”
男人說完，恭敬地鞠了一躬，便帶著人離開了。
公寓里只剩下黎檸一個人。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是蔚藍的大海和金的沙灘，風景得像一幅畫。
可的心里，卻荒蕪得寸草不生。
掏出手機，想給柳蔓蔓打電話，卻發現那張國電話卡早已沒了信號。
和國，和過去，徹徹底底地斷了聯系。
黎檸一，順著冰冷的玻璃窗坐在地，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
逃出來了，用一種從未想過的方式。
可是蔓蔓呢？
那個永遠像小太一樣護著的孩，現在，正獨自一人，陷在比黎淵更深的泥潭里。
還好嗎？
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