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帶著溫的外套披在上時，黎檸渾一，幾乎是立刻就從那種撕心裂肺的崩潰緒中被拽了出來。
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甲深深陷在掌心，眼淚模糊了視線。
剛才那一瞬間，不是林夕，也不是黎檸，而是劇本里那個被全世界背叛的孩，痛苦是真實的，絕也是真實的。
可上突然多出來的重量和溫度，還有那悉的、帶著淡淡木質香氣的味道，瞬間將拉回了現實。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到面前，手的主人聲音溫和，像是怕驚擾了。
“還好嗎？”
黎檸緩緩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清了沈慕那張俊朗溫潤的臉。
他半蹲在面前，一昂貴的定制西裝因為這個作而起了些微的褶皺，卻毫不影響他矜貴優雅的氣質。
他關切地看著，眉宇間帶著恰到好的擔憂，眼神溫得像一汪春水。
可黎檸卻在這片春水底下，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旋渦。
那是一種再悉不過的眼神，平靜的表面下，涌著不容置喙的占有。
和黎淵如出一轍。
這個認知讓心臟猛地一，渾的都像是凍住了。
狼狽地別開臉，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雙卻因為長時間跪著而麻木不堪，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回去。
沈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的手臂。
他的手掌很熱，隔著薄薄的練功服，那熱度像是要烙進的皮里。
黎檸的瞬間僵，一種被冒犯的惡心從胃里翻涌上來。
幾乎是用了全的力氣，才克制住甩開他的沖。
“謝謝沈先生。”
強下心底翻騰的緒，聲音沙啞地開口，掙他的攙扶，自己站穩了。
隨即將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取下來，遞還給他，作客氣又疏離。
“服還您。”
沈慕看著遞過來的外套，沒有立刻去接。
他的目落在哭得通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臉上，眼里的溫更深了。
“披著吧，別著涼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遠遠地看著，沒人敢上前來打擾。
在他們眼中，這或許是投資人對主角的溫關懷，一幅才子佳人的好畫面。
黎檸不想在眾人面前和他起沖突，只好將外套拿在手里，低聲說：“我會注意的。謝謝沈總關心。”
沈慕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站直了。
他形高大拔，站在面前，投下的影幾乎能將完全籠罩。
“晚上我送你回公寓吧。”他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提議道。
黎檸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立刻搖頭，想也不想地拒絕：“不用了，我跟艾米莉一起回去就行。”
說著，目在人群里快速搜索，看到了正一臉擔憂著這邊的艾米莉，立刻朝招了招手。
艾米莉小跑著過來，看看沈慕，又看看黎檸，有些不知所措。
“艾米莉，我們走吧。”
黎檸一把攥住艾米莉的手臂。
沈慕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但依舊維持著風度。
“也好，那你們路上小心。”
黎檸點點頭，拉著艾米莉，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攝影棚。
回公寓的路上，艾米莉開著劇組配的小電驢，黎檸坐在后面。
晚風吹在臉上，吹散了片場抑的空氣，也吹走了臉上未干的淚痕。
“林夕，你剛才真的嚇死我了。”艾米莉心有余悸地說，“我還以為你真的出不來了呢。”
“沒事。”黎檸的聲音還有些啞。
“不過……那個沈總，人真的好好啊。”
艾米莉話鋒一轉，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小孩的雀躍和八卦，“你看他剛才多關心你，又給你披服，又要送你回家。我的天，這不就是小說里的溫多金男主角嗎？”
“而且他又高又帥，穿西裝的樣子簡直絕了，肩膀那麼寬，那麼長……”
“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黎檸聽著艾米莉天真的話語，只覺得一陣無力。
打斷了艾米莉的幻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艾米莉。”
艾米莉被認真的語氣嚇了一跳，“啊？怎麼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黎檸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還有，你自己，也離他遠一點。”
“為什麼啊？”艾米莉不解，“我覺得他人好的啊，對劇組所有人都客客氣氣的，出手又大方……”
“那都是假的。”
黎檸閉上眼，靠在艾米莉的背上，聲音里著一疲憊，“艾米莉，你記住，有些人就像是包裝的毒藥，看起來再人，沾上了，就會萬劫不復。”
沒有解釋更多，但那份沉重的警告，讓艾-米莉也沉默了下來，沒敢再多問。
接下來的幾天，黎檸把自己整個人都完全投了這部電影之中。
導陸川的要求近乎變態，一個眼神，一個呼吸，一個最細微的，都必須準地傳達出角的緒。
黎檸被他罵過無數次，也崩潰過無數次。
但每一次崩潰之后，都能更好地理解角，演技也正以一種眼可見的速度在飛速長。
從一開始還需要刻意去尋找緒，到后來，只要一站在鏡頭前，就能立刻進角的世界。
將角的痛苦與掙扎演繹得淋漓盡致，那種破碎的，那種在絕中拼命想要抓住的倔強，讓整個劇組的人都為之容。
陸川在監視后，看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審視和挑剔，慢慢變了掩飾不住的欣賞。
沈慕依舊每天都會出現在片場。
他似乎是聽懂了黎檸的警告，不再直接上前與搭話，而是換了一種更為“面”的方式，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他不再試圖送咖啡，而是以投資人的名義，每天給整個劇組訂來最高級的下午茶。
今天是城西那家需要提前一個月預約的法式甜品，馬卡龍和歌劇院蛋糕致得像藝品。明天是城東有名的私房菜館送來的手工茶點，蝦餃和流沙包熱氣騰騰。
劇組的工作人員從最初的驚喜，到后來的習以為常，每天下午三點，都開始期待“沈總的投喂”。
大家都在私下里嘆沈總的慷慨和，看向黎檸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心照不宣的曖昧。
沈慕本人，則表現得像一個完無缺的紳士。
他大部分時間都只是安靜地坐在導演邊，和陸川探討幾句劇本，或者看著監視里的畫面，偶爾在黎檸一條拍過后，對的表演報以贊許的微笑。
他做得滴水不，既維持了投資人的份，又無聲地滲進黎檸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黎檸知道，這是一種比直接擾更高級的圍獵。
他用這種方式，讓所有人都默認了他們之間的特殊關系，讓被地接著這份以他之名而來的“優待”。
這讓到一種無形的窒息。
這天下午，拍攝一場對手戲，黎檸需要從高臺上跳下來，落男主角的懷中。
站在高臺上，調整著呼吸，準備進緒。
不經意間一瞥，看到了角落里站著的沈慕。
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
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那目卻像是有實質的重量，沉甸甸地在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那種溫和的偽裝，而是充滿了赤的、不加掩飾的審視和。
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到手的、獨屬于他的珍貴藏品。
黎檸的心跳了一拍，腳下沒來由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