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黎仰靠在樹上,緩緩閉上了眼。
再多看穆瑾昱一眼,都會臟了的眼。
穆瑾昱眸冷凝,“你這話,什麼意思?”
桑九黎眼睛睜開了個,睨著底下的人,“二殿下此行,可將上次那劍客流一帶上山了?”
桑九黎沒有察覺到流一的氣息,要麼是沒跟來,要麼,就是守在山莊外。
不過……這也足夠下手了。
穆瑾昱神一怔,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他知道桑九黎的手,沒了流一護衛,桑九黎若想殺他,不難。
“你還想對我下殺手?”穆瑾昱不明白,“為何北遼一戰后,你會如此憎惡我,甚至不惜與我為敵。”
可他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你心里,有別人了?是誰?!”穆瑾昱質問道。
而桑九黎已經沒耐心,再聽穆瑾昱廢話。
倏然間,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側首了過去,一道月白的影,靜立于暖閣窗前,角還嵌著一淡淡的笑。
桑九黎心中微嘆,則矣,只可惜,命薄。
穆瑾昱瞧見那道影,瞳孔微微一震,“你……”
“桑九黎,你可知他是誰?”穆瑾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便是你來碧嵐山,給他當護衛的原因嗎?”
,怎麼敢……
穆瑾昱似乎忘了,桑九黎是奉了圣旨來的。
“你的想法很奇特,不過,珩王俊無雙,睿智過人,確實比你強上百倍。”桑九黎向暖閣,笑意加深了幾分。
桑九黎猜到穆瑾昱在想什麼,但不在乎,只要能惡心到穆瑾昱,就高興。
“他一個快死的人,你竟然覺得他比我強百倍?”穆瑾昱低吼道,“桑九黎,你是不是瘋了?”
桑九黎故作懵懂,“這不,還沒死呢……”
“桑九黎……他可是我的皇叔。”穆瑾昱雙拳攥,一雙眼睛仿佛能吞下桑九黎。
此刻若不是在水榭,不便讓人知道他和桑九黎之間的糾葛,他真想上去狠狠地掐住桑九黎的脖子。
可他越是這樣,桑九黎就笑得越歡快。
桑九黎神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落在穆瑾昱臉上的目,就像是在質疑,他是個傻子。
“你……”穆瑾昱咬牙。
桑九黎微瞇著雙眸,迸出威脅的氣息,“你什麼你,你最好不要再來招惹我,否則,像王建芳和江南水利這樣的事,我不介意多幾件。”
桑九黎單手一撐,轉瞬間,從古樹上飄落下來。
“鹽鐵司的事,果然也是你一手攪得局。”穆瑾昱雙眸充滿了。
為了不被暖閣那人看出端倪,他用盡全的力氣,才控制自己的怒火。
可他不知,穆君珩不僅沒病,力還極其深厚,他跟桑九黎說的每一句話,穆君珩都聽的清清楚楚。
此時的他,正凝眉著桑九黎沉思,本就沒注意看穆瑾昱。
“現在知道也不遲。”桑九黎側首睨了他一眼,便邁步進了水閣。
在這里再多待一刻,都擔心自己也會跟著降智。
穆瑾昱呆在原地,與那道白影四目相對。
良久,才邁步向前走去。
進了暖閣,穆君珩還站在窗前。
穆瑾昱上前行禮。
穆君珩緩步坐在了榻上,腕間輕甩,掌心的折扇應聲打開,“坐。”
“是。”穆瑾昱落座時,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穆君珩的神,方才他站在窗前那麼久,會不會猜測些什麼?
穆彥之向側的人,“二皇兄跟桑姑娘聊什麼?說了這麼許久才進來。”
穆彥之的力不及穆君珩,自是聽不見二人在古樹下說的話。
水榭院地廣,暖閣與水閣之間,隔著整個崖壁,有三十丈遠。
古樹臨近水閣,莫說是穆彥之和穆瑾昱,即便是暗的莫非,也是聽不清他們之間的談話。
穆瑾昱正了正并不凌的襟,“沒什麼,不過是囑咐了幾句,讓護衛好七皇叔的安危,七皇叔喜靜,無事不可過多叨擾。”
“你對本王倒是了解。”穆君珩輕搖著折扇,帶著耳后的發微,“既知本王喜靜,那你們這一個個的,不好好的在京中待著,來我這兒,湊什麼熱鬧?”
穆君珩聲音溫潤,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緒。
但穆瑾昱莫名就覺得,七皇叔似乎不高興了。
“侄兒才聽聞,七皇叔離京那日發了病,心中擔憂,便想著,來看看您恢復的如何了。”穆瑾昱垂眸,不敢直視穆君珩的雙眼。
穆彥之斜睨著穆瑾昱,連理由用的都跟他一樣,七皇叔能信才怪。
穆君珩緩聲道:“嗯,有心了,本王來山莊數日,又有白神醫心調養,子已經恢復了許多。”
穆彥之面上一喜,正開口。
穆瑾昱的聲音比他快了一步,“如此,七皇叔再調養幾日,是不是就可以回京了?”
穆君珩勾起角,微微頷首:“倒也不是不可。”
穆瑾昱眼眸微亮,“那正好,我們便在這山莊多待兩日,等七皇叔調養好了一道回京。”
“多待幾日……你朝中無事麼?”穆君珩搖扇的手,微微一頓,“還是說,你著急讓本王回京?”
穆瑾昱面一怔,“自是七皇叔子更為重,您即然調養好了,相信父皇也希七皇叔早日回京。”
“本王乏了。”穆君珩收了折扇,了眉心,就著塌躺下了。
穆瑾昱微蹙了下眉,七皇叔沒有應允,他卻不敢再開口。
眾皇子中,穆瑾昱在朝中的勢力是最大的。
若說唯一能讓他忌憚的,便是這個不在朝堂,卻能輕易掌控朝局的七皇叔。
世人都道,珩王錦玉華,溫潤如玉。
但真正和他過鋒的,都深諳他是冷冷,殺伐果斷之人。
看似對他們幾個皇子和善,卻從未有人真正了他的眼。
穆瑾昱曾想過拉攏他,皆施,都功虧一簣。
最后能留得些許面,卻也換來了他無聲的警告,再邁一步,便是自斷生路。
這也是父皇信任他的原因。
可如今,他是否開始對老三另眼相待?
穆瑾昱側首向穆彥之,眸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