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第 章 可曾想過和離?
第章
鄭文宏被帶去酒樓的時候, 正在家中和妻子吵架。
說是吵架,其實是他一人站在院中,聽妻子發洩。
妻子張氏哭著罵他:“旁人做做得瀟灑, 誰家媳婦不是穿金戴銀的?我跟著你吃糠咽菜也就罷了,你怎麽忍心讓我們的孩子連爹都沒有?”
肚子圓滾,瞧著月份不小:“我娘上月已經給我送了兩只了, 若再送,我爹和我哥肯定要罵了,你就不能……就不能顧念些我們母子,別去惹事,不?”
鄭文宏看著妻子的肚子,垂下頭,了指尖。
他多年苦讀,好容易考中了進士, 卻因著子耿直被針對,直到去年, 才勉強在穎川郡落了。
妻子跟著他四流離, 有怨言, 直到今日。
這幾日聽聞太子殿下要來,穎川上下大大小小的員都被提點過,各自都著皮。
妻子張氏夜裏起, 瞧見他在整理著什麽東西。
勉強認得幾個字, 瞧見上頭的東西, 嚇得當場就哭了出來。
那好不容易老實了一年的丈夫, 又要去告狀!
這一回還想要直接狀告到太子面前去,告的還是郡守大人和其下的數位員……天爺,一婦人這輩子見過的都在這兒了, 那些老爺平日裏耀武揚威,夫人們也瞧不起這個鄉下農婦,以為來了穎川能好好過日子,便也就罷了——卻沒想到這回一來就來個大的!
勸也勸了,哭也哭了,那麽多人一連串帶下來,太子殿下怎麽可能管?這個農婦都知道,鄭文宏能不懂?
可他就準備這麽做了。
捧著肚子,哭得傷心。忽然有人敲響院門,冷冰冰道:“鄭大人在家嗎?”
鄭文宏按住妻子,謹慎道:“誰?”
“鄭大人,齊王殿下有請。”
張氏哭得打嗝,聽到王爺要尋他,趕忙捂住,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鄭文宏拍拍的肩膀,當做安,去開了門。
來人一侍衛裝扮,不大客氣道:“今日郡守宴請太子與齊王二位殿下,鄭大人因何不出席?”
鄭文宏握了拳頭,咬著牙:“下回家……照顧妻子。”
那侍衛往院中看了一眼,道:“你妻子也還沒到臨盆的時候,離不得你?”
他大手一揮:“帶走。”
張氏趕忙站起來攔:“爺別抓他,是我,是我不懂事要他回來……”
“沒你的事!回去好生待著,”鄭文宏將那準備好的證據疊進袖子裏,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我若是回不來……”
張氏哭了淚人,看著侍衛將鄭文宏帶走,渾力,扶著牆跌到了地上。
不知眼前何時又出現了兩個侍衛,那兩人道:“夫人,冒犯了。”
張氏朦朧著眼,被兩人帶走,著肚子上了輛馬車。哭著問話,無論怎麽問都沒人應,就在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馬車停了。
一個侍在車下斥道:“張夫人懷有孕,怎能讓焦急!仙尊啊,就不能尋兩個能說會道的侍衛來接人麽?”
幾個看著兇神惡煞的侍衛被訓得低了頭,他們辦事一慣嚴,恨不能連聲音都不發。
侍沒好氣地接了人,“夫人可還好?”
張氏被幾個嬤嬤侍扶下車,雙酸地進了間宅邸。夜裏一片漆黑,宅中卻燃著明亮的燈燭,將府中照得金碧輝煌,宛若仙境。
那侍道:“夫人莫怕,我們請你來,是想讓你在此安胎修養,免去紛擾。”
張氏更害怕了,瑟著,不知在何,恍恍惚惚地被人送房間,坐在比棉花還的椅上,侍道:“夫人請用茶,我們娘娘稍後便來。”
什麽娘娘?
張氏護著肚子,一口也不敢,直到聽到了聲輕的問話:“張夫人現下如何?”
有郎中提著藥箱為把脈,那形窈窕,好似天仙般的華服子笑意溫和,道:
“別害怕,只是請鄭大人去問幾句話。張夫人在此安生歇息,本宮會護你周全。”
“敢問……敢問娘娘,是何人?”
張氏囁嚅著,眼角還帶淚。
那子後,出現了個更年輕些,裝扮也豔些的娘子,聞言輕快笑道:“我阿姐可是太子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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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酒樓中。
鄭文宏被押了來,滿臉霜。
穎川郡的員們都怕他又因著耿直壞事,郡丞刻意哼了幾聲,暗示他。前幾日的敲打,可別忘了!
你家有懷孕的媳婦,若還想在穎川過下去,就老實些!
鄭文宏痛苦地閉了閉眼,被著跪下。
齊王道:“本王問你,今日宴請,所有人都到場了,你為何不來?”
鄭文宏苦笑:“下只是個小,本就沒資格來此。”
齊王:“哈!你是治水監事,本王與皇兄來督辦河工,接待我們本就在你的職責之,你說,連酒都不跟本王喝一口,難不是瞧不起本王?”
郡守與郡丞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疑。
這兄弟二人,究竟知不知道?
怎麽瞧著,像是這位養尊優的王爺吃醉了酒,故意挑事兒呢?
太子又是個什麽意思……禮都收了,怎麽還要查?昨日他可不是這個態度……
齊王擺了擺手,讓人倒了酒,搖晃著走到他前,“本王記得,三年前皇兄上書奏請父皇應準修建運河一事的時候,有個小上書,指責皇兄意圖中飽私囊啊?”
此言一出,連彭琿都驚地打翻了酒杯,磕磕:“什,什麽?”
三年前,這人還沒到穎川來呢,他哪兒知道這麽個小,竟敢彈劾太子?
“若不是皇兄的人將你那折子了下來,你小命早沒了。今日皇兄與本王來此,不說謝恩,竟連一杯酒都不敬?”
鄭文宏:“三年前,下是朝中言,有勸諫彈劾之權,上書是下應盡之責。這幾年下被多次遠調,已知曉分寸。今日不來……是因為下要照顧妻兒,還殿下恕罪。”
彭琿終于松了眉眼,看來他還是知曉輕重。三年前——那時候工部剛開始修建運河,他還不是他們穎川的人,太子殿下便是要怪罪,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鄭文宏卑躬屈膝:“下知錯……下,敬殿下一杯。”
他跪地敬酒,齊王就站在他前,不知怎的,他一上前,酒杯就掉落在地,裏頭的盡數潑在了齊王上。
“大膽!”
齊王邊的隨侍怒道:“我們殿下好心給你恕罪的機會,你竟如此不珍惜,這是大不敬!”
彭琿的心髒幾乎要被鄭文宏給嚇壞了,剛放下心來,又眼睜睜看著侍衛架起那年輕員。
齊王瞪著眼睛:“來人,給本王帶下去,本王倒是還想聽聽,他這麽大膽,是不是還要彈劾些什麽!”
“殿下!”
穎川郡的員們跪了一地,各自不安著。
裴彧輕瞥了一眼,厭煩地放下銀筷,拂袖起離席。
……
齊王一瘸一拐地跟在二哥後,他鞋被酒沾,自慣的他哪裏的住這個,幾乎是踮著腳走路,邊走邊道:“二哥二哥,我今日如何,可有氣勢?”
裴彧將他推遠了些:“離孤遠些。一酒氣,回去你二嫂要煩。”
“玉珠也會煩我啊!我這不是為了咱們的大事嘛!”
齊王委屈得很,若不是為了名正言順發酒瘋,他會沾這麽多酒?酒和水摻在一起更容易頭暈,他這會兒就暈起來了。
他不死心,一定要問個結果:“二哥,你就不能誇我一句?”
裴彧無言片刻。
“好,你做得好。”
哪裏需要這麽麻煩,本就只需一個將鄭文宏關進大牢,不讓旁人接的借口,他倒是借題發揮,演了個盡興。
太過浮誇。
齊王越看二哥,越覺得二哥近來愈發溫和了,和二嫂一樣。若是從前,怕是早就用劍柄敲他腦袋,嫌棄他滿腦子歪主意。
他調侃道:“咱們裴家人都會演戲,我這是一脈相承。”
裴彧看著他的臉,道:“你還是好好想想,這一酒氣,回去怎麽跟弟妹代吧。”
齊王急了:“……二哥,你不能見死不救!”
裴彧回到宅中,卻見屋中無人,不知去了何。
“太子妃呢?”
青竹回道:“娘娘親自去瞧那位張夫人了,張夫人了胎氣,不大安穩。”
裴彧頷首,往安置著張氏的院落去。
他知曉鄭文宏此人,是在三年前。
那時修建永昌運河,朝廷上下沒幾個看好的——修建能連通整個大周的運河,需要多錢糧,需要多人,又需要多年?
但陛下應允了,那些否定的聲音也就小了些,就在此時,還只是一個小小編修的鄭文宏上書,字字句句指責太子殿下是借此斂財,罔顧天下百姓命。
裴彧知曉此事,命人將那奏章了下來,人也調出了京。
運河修建在即,不能有任何多餘的聲音,擾大事。
他對此人的武斷和莽撞嗤之以鼻,卻欣賞他的勇氣,讓人將其調往地方做個知縣,慢慢鍛煉,日後可堪大用。
只是他勇猛有餘,圓不足,得罪人,不過三年,就已經被排得調任好幾回。去年能在穎川安定下來,也是因著家中勸了許久,塞了銀子換了職,加上妻子有孕,這才安穩了一陣。
前世,裴彧幾乎記不起這個人了。
他知曉他,是因為他的書。
裴彧離京的目的不止是萬安渠,當時他在穎川,殺儆猴地理了幾個員,便要離開。
貪污之事都有,莊家底下的關系盤錯節,短時間連拔起,只會讓大周基不穩,影響整個運河的修建。
但這鄭文宏怕是以為他終于醒悟,是來張正義的。他收集了不證據,準備將其給他。
他年輕氣盛,紙包不住火,還是被人發現了。
妻子張氏一兩命,他痛苦之下,只能一死了之,只留下了一封書。
裴彧當時才記起這個姓鄭的年輕員。
他或許不夠謹慎,或許太過剛直,但的確一片赤子之心。
這一回,他願意保住這幾條命。
齊王怕姚玉珠嫌棄他,回府就去沐浴了。裴彧只行至院前,隔著老遠,便聽到婦人充滿著緒的哭喊:
“——冤孽!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嫁給他!”
“肚子肚子,別氣了,當心肚子。”
這是姚玉珠,聲音清脆,還有點慌。
那婦人出農家,聲音渾厚有力:“早就跟他說了別得罪人別得罪人,偏一個勁兒地告狀告狀,全天下只有他一個人敢告狀?像我們小時候一道玩的夥計,告狀的人是要挨打的!”
“朝廷就需要這樣的義氣之士,來使吏治清明,百姓安樂的呢。鄭大人心懷天下,有清正廉潔之風,該為表率。”
這是明蘊之,輕聲細語,聲音裏帶著些笑意:“夫人哪裏是怨他,分明是擔心他。既然擔心鄭大人,便更要好好顧惜子,莫要讓他在外面憂心才是。”
張氏的聲音輕了些,重重地吸著鼻子:“娘娘,他真不會死?”
“真不會。”
明蘊之像是在做保證:“太子殿下會讓他平平安安地和你們母子團圓,要相信殿下。”
裴彧站在門外,輕輕轉手持。
對著旁人,倒是很信任他。
對旁人,也比對著他耐心。
對姚玉珠是,對這個孕中婦人也是。分明只是個小夫人,安置在此便是,不嫌累不嫌麻煩,還親自來看,甚至溫聲細語地哄。
他都沒被哄幾次。
手持越轉越快,毫沒了靜心之用。
張氏被勸住了,眼淚卻一個勁兒地流。姚玉珠著急忙慌哄道:“別哭了呀,剛剛不是都與你講明了嗎,沒事的。”
“我就是……就是委屈。”
那婦人又哭又笑:“跟著他,我真是沒過過好日子,現在大著肚子,還要這麽擔驚怕,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
哭得傷心,嗚嗚咽咽。
明蘊之:“那你可曾想過與鄭大人和離?”
那兩個字從口中吐出,顯得尤為刺耳。裴彧的手指忽然停住,指節發青。
裏面的聲音也停了,張氏換上鄉音,喃喃道:“俺們……俺們不興這個。”
姚玉珠聰明,立馬道:“是不興這個,還是沒想過?”張氏:“……沒想過。”
“那就是了。”
明蘊之道:“喝口牛,別著了自己。”
繼續說著:“上說著過不下去,卻沒想過和離,其實心裏也只是想繼續和鄭大人好好過,是不是?”
姚玉珠在裏頭哼哼笑著:“我見過的恩夫妻,上都是這般嫌棄的,要說和離呀,兩個人誰都不答應!我也有一個表姐,好聲好氣地伺候著夫君,等到時機合適,不聲不響地就寫了和離書,直接送去府蓋了印。我們都意外得很,還以為原本過得很好呢,哪知關系已經到了要和離的程度了。”
明蘊之接話:“還有這等事?是哪家夫人,現在如何?”
裴彧眸沉沉。
……竟還好奇起來了!
這種事,有什麽可好奇的?
三個人聊起家常來,便不覺得時間流逝。張氏被安好,妯娌二人結伴出來,外頭無人。
姚玉珠問:“王爺回來沒有?”
侍答:“王爺早便回來了,在殿中洗了兩回澡,讓王妃親自去聞,保證一點酒味兒都沒有。”
姚玉珠“哎呀”一聲,阿姐還在,怎麽能說這個。
“誰要聞他,讓他做夢去吧。”
甩著帕子,上這麽說,腳步卻比誰都要快。
明蘊之笑著搖搖頭,等到回了屋子,才知裴彧也回來了。
有些意外,目落在男人上:“殿下回來了?還以為殿下會去與鄭大人議事。”
“不急于這一時。”
裴彧坐在桌邊,聲音淡淡:“他是因不敬之罪關大牢,和萬安渠無關。”
他現在被關在牢裏,那些人怕他說出什麽,想撈他出來讓他閉都難尋機會。先穩住不,等他們自陣腳,先暴為上。
上一世鄭文宏書上樁樁件件寫了許多,卻沒幾件真能讓人落馬的,證據對這些當當久了的人而言,一條條列出來,不過是讓他們再對準證據一條條銷毀罷了。
罪名這種東西,貴不貴多,分量足夠的話,一條便夠。
“怎麽因為這個關他?”明蘊之有些稀奇:“不是說將他關一關,得個由頭查人就行了麽?”
裴彧解釋了幾句齊王今日的表現,明蘊之眨了眨眼,了然:
“耳濡目染,有這想法也正常。”
裴家人從上到下沒幾個不會唱戲的,想來齊王心很久了,終于找到機會,自然要過一過癮。
裴彧:“耳濡目染……莫要聽多了旁人之事,也影響到了自個兒。”
明蘊之:“嗯?殿下是指什麽?”
裴彧斂眸。
“沒什麽。”
沒什麽,他告訴自己,閑話而已。本朝和離之事不算,能隨口說出這兩個字,也是為了寬張氏。
不可能是因為自己想過。
不會當真想過此事吧?
……
夜裏,裴彧狼似的纏上來,昨夜才狠狠被折騰過的腰再一次被按住,裴彧咬上的耳垂,低聲問道:“你可曾想過——”
可曾想過,要與他和離?
是不想,不敢……還是不能?
如若他不是太子,如若沒有這樣多的顧忌……
裴彧眸暗沉,似能吞噬一切般籠罩著。
他能將許多事牢牢把握在手心,唯獨一個明蘊之,似風箏般在雲層。極細的風箏線繃得僵直,幾乎斷,讓他不敢拉,亦不甘放手。
他驀然低笑,擡手拭去額角的汗。
從未有過這麽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生于皇家。
而,是天子兒媳,皇儲之妻,未來的國母。
是一同游行祭天,接萬民朝拜的太子妃。
今生今世,無論生死,都只能是他的妻。
裴彧看著那霧蒙蒙的,顯然還迷糊著的雙眼,聽依稀呼喚道:“殿下?”
那聲音不複白日的端莊溫淺,帶著細細的,顯然/。
男人被喚得心,心頭針紮似的發麻,不問了。
他著的後頸,啞聲道:“喚我什麽?”
“……殿下?”
“還有麽?”
裴彧循循善,像個極好的先生,耐心地等著開竅。
而是頑,學不會似的,遲遲沒有回答。等被急了,才悶聲怨道:“殿下要做什麽……”
風雨驟急。裴彧捂住瀲滟的雙眼,鼻尖對上鼻尖:“蘊娘聰慧,不妨一猜?”
他輕而又輕地吻,像是撥。
“一次猜對,就做一次。一直猜不對,就一直做下去……”
他細細碾磨著,無比緩慢:“蘊娘覺得呢?”
明蘊之在他的掌下閉上眼,全上下難以抑制地抖著,泛起了難忍的紅。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腦海中只想著一件事。
明日,絕不要和他同榻而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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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致的馬車終于到了揚州。
明含之戴上帷帽,從馬車上下來。
瘦了很多,風吹日曬的,哪怕是這等時節,的也比從前糙了不。但很開心,一點也不嫌累。
明含之決定游歷山水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揚州。江南山水,煙雨朦朧,出現在多文人的詩裏,要親眼見見才是。
可惜此時時節不對,草木尚未繁盛起來,在揚州城中轉了轉,只能看著街景,心中哀愁。
看阿姐來信,他們此時可離京了?阿姐這會兒又在何,可還安好?
等逛完揚州,去尋阿姐也不錯。
坐在揚州最負盛名的酒樓裏,住了下來。
夜,照舊給阿姐和阿娘寫信。對阿姐,說沿途見聞,讓阿姐也見一見。對阿娘,則說自己一切都好,萬事順遂……如果忽略因爬山而磨破的足底的話。
信寫完,將其裝信封,正要將信給隨從,便聽幾個侍衛嚴肅道:“娘子請在屋中待著,此有異。”
明含之張起來,一凝神,也聽到了兵撞之聲。
離京,姐夫給派了好些個高手,一路都平平穩穩,沒什麽波折,今日終于要見識到所謂江湖了麽?
面上害怕點頭,背地卻悄悄開了窗戶,往下看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
底下纏鬥的人手極高,刀劍撞,打得有來有回,周遭的侍衛隨從躺了一地,兩人殺得激烈,明含之甚至能看見刀劍劃過人時,噴灑而出的。
沒見過這等場面,還是有些害怕,剛要關上窗戶,便見底下人擡了擡頭,出了半張悉的臉來。
明含之關窗的作停了,大驚。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