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宁远思的仇家还是鸣坊的觊觎者,对方必定是来者不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这些人赢了那些杀手,严素和这帮徒弟肯定也活不了。
若是那帮杀手赢了,那这个地方已被人发现,不够安全了,严素略懂一些道上的规矩,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旦被发现,那必然就只有斩草除一条路。
横竖都是死,严素心中越发不安,只觉得屋外的刀剑挥舞,仿佛都是朝着自己砍来。
他猛地觉得脖子上一凉,手了,找了个位置坐下。
徒弟见他神不安,不由发问:“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他们打进来?”
“害怕?”严素顿然站起,“你师父我怕过谁?区区小贼有何可怕的?”
“那你刚刚……”徒弟言又止,很想不留面地拆穿他的胆怯。
严素不想被徒弟看轻,转了转眼球,蓦然间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炉。
炉中火势正旺,铁块在火焰上烧得通红,烈焰映眼眸中起舞,为一个犹豫不决的人壮了胆。
是了,与其被关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谋求一条生路。
他又看了一眼外边打斗的人,剑花飞舞,刀凌人,挥剑刀之间,有水飘洒在空中,他看见有人倒在地上,门上不知何时已被洒上了渍。
“你们过来。”他的声音不似之前那样气焰三尺高,倒是冷静得出奇。
徒弟们诧异地向他看过来,只见他若有其事地开口,“每天跟囚犯一样被困在这里,你们可怨恨过我,觉得我当初不应该答应宁远思?”
他忽如其来的剖心,倒是让徒弟们始料未及,若说怨恨未必有,但说后悔,必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钱难挣,可没有想到这么难挣啊!
每天没日没夜地干活不说,还要跟囚犯一样,被拘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听说大牢里的囚犯还有放风的机会,相比起来,他们这里才算是暗无天日。
徒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虽然没有说话,但严素已然从他们脸上看到了答案。
“好!那我便跟你们说说,我也后悔了,现在外面两帮人打得正起劲,不管谁赢,最后输的都是我们,要不然我们师徒一起出去,杀出一条路来。”
他说得豪壮志,很快得到了拥趸,但热上头,尤有理智。
“师父,我们就这样出去,不会被他们砍死吗?”
严素爽朗地笑了一声,“傻徒弟,要想活命,得靠智慧!”
外边的江秋一手将剑捅面前人的肩膀,一脚踢开右边朝砍来的人,手上用力一转,面前的人痛苦地,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们已缠斗了许久,对方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连中剑伤都不会喊,当真是极其能忍。
江秋侧躲过朝着砍来的刀,轻步飞跃向前,带着手中的剑也扎得更深了。
把剑一,那杀手重伤倒地,依旧没有半声喊。
“阁主,这些人好像是哑。”九羽也发现了端倪,低声对着江秋说道。
“是哑,不是聋子,应该能听得见我们说话。”
江秋手中的剑一顿,把前面的杀手拦下,仅出的眉眼带笑,声和气地说:“做个易,我饶你不死!”
那杀手怔了一怔,惊异地看着江秋,打了大半天,原本是个子,他早已累得连刀都要提不起来,可还能笑着跟他开玩笑。
什么易?
他们杀手从行以来,做的都是易。
命与命的易!
即便今天他们全部葬于此,也绝不会有人皱眉退却,因为死本就是他们的归宿,也是杀手唯一的结局。
他神复杂,眼中的杀意却没有丝毫减弱,他们听命守在鸣坊,为的就是将不怀好意,上门找麻烦的人全部铲除。
这个不请自来,杀上门来的子,武艺超群,即便声音再妙动人,也是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的子话语极致温,似乎存心引别人答应的条件。
“你听命之人把你毒哑,还要你拿命为他效忠,未免也太恶毒了?”
眼前的杀手神一惊,眼里掠过一丝慌乱,他看着夜幕下晃动快如雷电,舞刀弄枪的人影,陈旧的记忆忽然袭来。
那时的他们历一次次杀戮,于海中奋然而战好不容易活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一瓶哑药。
“杀手,只需要双手,无需言语。”
这是他们被毒哑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突然间有些被人挑破心事的心慌,随后又恼怒,提起刀来,挑开江秋的剑刃,步朝前。
“嘭!”
里屋的房门突然间被打开,一簇火从里面喷涌而出,火红得耀眼,亮了半边天。
刹那间,屋内火势熊熊燃起,如同贪婪的猛,要把整个院子活活吞下。
严素和几个徒弟猛地将门窗全部推开,不顾一切跑了出来。
院子中原本缠斗的两波人默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缘由地看着惊慌出逃的人。
严素跑在最前面,恨铁不钢地拍了最靠近的杀手一掌,“呆愣着什么呢?没看见着火吗?你们大人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可别被烧坏了!”
他说得很是焦急,脸上全是埋怨的神,“这可怎么办啊?突然就着起火来,快点救火啊!”
听他如此说,那些杀手神微动,其中一个手挥了挥,示意其余人一起灭火。
那些杀手朝着大火走去,只有江秋们一动不动。
严素向们靠近,指了指着火的里屋,“你们要的东西也都在里面,现在进去找找或许还来得及。”
江秋看了他一眼,豁然将剑提起,直抵他的脖颈。
谁说们是来要东西的?
屋里一瞬间火势滔天,这十几个人却毫发无伤地从里面逃了出来,还挑唆别人冲进火场。
只要不傻,都能想得出来是谁在里面搞的鬼。
严素没有想到他的话骗得了那些杀手,却骗不了这些人。
他本打算哄骗他们全都进去救火,就可以带着徒弟们溜之大吉,可偏偏被劫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