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卿醒來后,又安排了各項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就好像他那些日子的昏迷,真的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住院觀察幾日。
傅老爺子沒有馬上和傅雲卿提婚禮的事,沈星若也沒有急著說。
這兩日要麼是來醫院看傅雲卿,要麼是陪著洪老和洪瑞轉一轉京都,又空親手燒制了一臺瓷送給洪老。
「其實我堂哥家也在京都。」洪瑞和沈星若開口。
沈星若恍然,怪不得當初洪老一聽要來京都會那麼抗拒。
他不是不想見兒子,而是怕見到兒子。
「需要我幫忙安排他們見一下嗎?」沈星若問道。
並不覺得洪老的兒子會記恨自己的父親,但畢竟兩年多沒聯繫了,父子倆人都選擇了迴避,一直也沒有敞開心扉聊過那件事。
怕兩人都不會願意見面。
「我其實今天給堂哥打電話了,說我和大伯在京都。」洪瑞開口,「堂哥的第一反應是很開心,問我們是不是從Z市搬回來了。那種開心不是裝出來的,我能覺到。」
沈星若眼睛一亮,「所以你堂哥是願意見洪老的?」
洪瑞點頭,有著無奈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大伯不願意去見堂哥。我以為大伯同意下山給人治病,心結就算解開了,沒想到我剛才提了這件事,他就一口咬定不見面,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沈星若也嘆氣,「心結哪有那麼容易解開啊!洪老同意來京都給雲卿看病,大部分原因是為了環瓦村乃至Z市還傅君衍的人。」
洪瑞慫恿道:「你幫我去勸勸大伯吧!我們後天就打算回Z市了,走之前他們父子若是不見一面,之後再有沒有和解的機會,就真的難說了!」
「我試試吧!」沈星若沒什麼把握,可也不想洪老帶著憾離開。
晚上的時候,沈星若帶著兩本厚厚的影集來酒店找洪老。
「這些都是我爸爸當年收藏的影印,那些東西不翼而飛了,現在只剩下這些照片了,答應給您老帶來看的!」
沈星若把影集攤開,那些照片承載了歲月的痕跡,已經微微泛黃。
「我父親的藏品很雜,也不都是文古董,還有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但他很珍視。我媽媽說他給每一樣東西,無論貴賤,都認真拍了照片,這也是我擁有的他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了。」
沈星若還沒出生,父親就去世了,連見都沒見過,照理說不應該有太深的。可每次提到父親,總是有種心臟的酸痛。
洪老著那些照片,神惋惜。
「其實對我來說,這些照片和那些實實在在的藏品也沒什麼區別,他們代表的意義,僅僅是父親留給我的東西。」沈星若聲音和緩道,「洪老,我說句多餘的話,您可別生氣罵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不是洪瑞那小子找你來當說客的?」洪老冷哼一聲,但眼中並沒有多憤怒的緒。
沈星若於是大著膽子道:「洪瑞說,您的兒子兒媳早就不怪你了,其實他們也知道,那件事是很多因素造的,因為當時太過悲傷,才對您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你不需要安我,叮噹的死責任在我。」洪老神黯淡,提起小孫子時,眼眶一下子紅了。
沈星若繼續道:「我沒有安您,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是洪大哥主和洪瑞說要見您的,您若執意不見,等您百年之後,這件事也會為洪大哥的心結,他會覺得愧對於您,說了那些傷害您的話而沒有機會和您道歉。餘生他不管是想到兒子還是想到父親,都只有痛苦,折磨的是他自己。」
洪老的眼淚砸了下來,他快速地用手抹了一下,不想讓沈星若看見。
沈星若裝作沒看見,低頭翻著影集,突然指著一對雙耳花瓶道:「您要是去見見洪大哥,我就做一套這個送給您!」
洪老視線瞥過來,冷哼道:「你就吹牛吧!這個花紋多複雜啊!」
「那你想不想要啊?」沈星若的語氣又恢復了平時聊天的輕快。
洪老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點頭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