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去世的丈夫,年老夫人的眼里才有了容。
“我送您回家。”年彥臣的聲音放得很輕,唯恐驚擾了,“您緩一緩,好好休息。”
年老夫人像是被干了所有的力氣,目無神。
不再聲嘶力竭的質問,否認,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且,不敢再往郁晚璃的方向多看一眼。
要是真的誤會了郁家,那麼有什麼面去面對郁晚璃呢。
年老夫人在年彥臣的攙扶下,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有些發,腳步虛浮,巍巍的。
剛走了兩步,突然,客廳口傳來許可薇的聲音:“我要見伯母和阿臣,你們為什麼要攔我?”
年老夫人看向聲音的來源。
“可薇?”
“是我,伯母!”許可薇聽見年老夫人在喊自己,立刻高聲應道,“您在里面嗎?”
“在,在,你進來吧。”
有了年老夫人發話,客廳口的管家才收回了手。
許可薇很是得意,狠狠的瞪了管家一眼,才快步的往客廳里走去。
這個管家,遲早有一天要趕走!
總是跟作對!
“伯母,”許可薇走到年老夫人面前,說道,“我去老宅見您,順便給您送點燕窩,但是不見您人影。詢問了才知道,您一早就來阿臣這里了。”
一副關切的模樣:“是有什麼事嗎,值得您特意跑一趟。您容易失眠多夢,早上啊,還是多睡會兒對好。”
說著,接替年彥臣的位置,攙扶住年老夫人。
年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拍了拍的手背,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反復的嘆氣。
許可薇有些不解。
這是怎麼了?
按理說,年老夫人是來興師問罪的,來阻止郁晚璃拿回郁氏的,肯定是要氣勢洶洶,擺出架子和威風來。
怎麼……怎麼年老夫人跟蔫兒似的?
再看看郁晚璃,跟沒事人一樣。
奇怪。
許可薇特意趕來,就是想看看郁晚璃的笑話。
郁晚璃休想一步登天。
只要有許可薇在一天,就一天會極力的破壞郁晚璃的好事!
“你怎麼來了,”年彥臣看見,眉頭立刻高高擰起,“你來干什麼?”
“我來見伯母呀,阿臣。”許可薇自然的回答,“你可能不知道,我經常陪伯母。今兒個天氣好,于是我想著陪伯母去郊區散散心,結果伯母到你這兒來了。”
聲細語的,人發不起脾氣。
而且,年彥臣知道經常陪伴年老夫人。
老宅的管家跟他提過。
所以,一時間,年彥臣的臉緩和了不。
許可薇也沒做錯什麼,只是喜歡他,想和他有結果罷了。
他也不必對過于苛刻。
但是,這個時候,郁晚璃出聲了:“年老夫人今天散不了心了,需要休息。難為許小姐有心了,改天吧。”
說著,郁晚璃吩咐著傭人:“司機備車,路上開慢點,送年老夫人回老宅。另外,備些茶水和點心,好好的招待招待許小姐。許小姐人都來了,起碼也要坐會兒。”
在留下許可薇,送走年老夫人。
什麼意思?
許可薇當即看向郁晚璃。
郁晚璃有話跟說嗎?還是,想要算賬宣戰?
“許小姐,有什麼問題嗎?”郁晚璃問道,“你不想坐一坐?這麼不想見我……難道,是躲我?”
郁晚璃用上了激將法。
許可薇一聽,哪得了。
行,倒要看看,郁晚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還怕郁晚璃不!
“好啊,”許可薇答應,“我先送伯母上車。”
“我這個當兒媳的,自然也要送婆婆上車的。”
年老夫人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硝煙味。
但是,此時此刻,年老夫人已經沒有這個心力去管了。
更多的是在思考,丈夫的死因。
病歷,錄音,還有……還有一份阿臣沒有來得及拿出去,被郁晚璃制止的證據。
年老夫人看見了年彥臣向口袋的手。
而且,他不止一次口袋。
那里面是什麼證據呢?
為什麼阿臣要最后拿出來,又為什麼會被郁晚璃制止?
這究竟怎麼回事?
年老夫人垂頭喪氣,坐上車時,還是一副神游天外茫然彷徨的表。
車輛緩緩駛出年家別墅。
目送著車輛駛遠之后,郁晚璃率先收回目,看向許可薇:“沒有看見你想看見的,很不爽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許可薇裝傻,“我聽不懂。”
“還要演是吧?別裝了。”
許可薇無辜又可憐,細聲細氣的:“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什麼送燕窩什麼去郊區散心,”郁晚璃懶得和兜圈子,直接拆穿,“你來這里,就是想看年老夫人如何鎮我,我如何落魄的。”
“另外,年彥臣要將郁氏還給我的消息,也是你給年老夫人的。蘇敏是你的走狗,被開除了,我升職了,心有不甘,肯定會找你,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讓你對付我。”
“你也以為自己這一次穩贏了吧,利用年老夫人來針對我。當然了,這也是你一向的手段,會拉攏會裝乖,籠絡人心有一套的。”
郁晚璃嘖嘖兩聲:“可惜啊許可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這虛假意的,遲早會餡穿幫。”
許可薇的那點心眼,被郁晚璃看得明明白白。
在許可薇手里吃過好幾次大虧,不會再栽在許可薇手里了。
“哦對了,”郁晚璃又想到什麼,“郁氏,我想要拿回來,你永遠阻止不了。除非我自己不想要。所以,你也別白費心思了,老實一點,說不定我心一好,高抬貴手放你一馬。”
郁晚璃目前沒有打算拆穿許可薇假懷孕假流產的謊言,更沒有想過將那一晚的真相,公開公布。
只想快點離婚,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還有郁母,去另外一個地方生活。
遠離江城的是是非非。
重新開始,從頭再來。
如今真相大白,心愿已了,年彥臣沒有理由再強行捆綁住,強行維系這段婚姻。
所以,順利離婚的話,郁晚璃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