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翹咬牙,“他在作死。”
程恰恰:“啊?”
“沒什麼。”溫翹別開臉,“坐吧。”
程恰恰重重嘆了口氣,這訂單接得可真不容易。
“你傻不傻?他作死,你懲罰自己?真要絕食,也該是他絕。”
溫翹一愣,像是被點醒了:“對啊,我都氣糊涂了!”
程恰恰立刻掀開食盒蓋子:“看看,西紅柿牛腩湯,糖醋排骨……還有你最的草莓蛋糕,全是你的心頭好,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吃!干嘛不吃!”溫翹那憋著的勁兒好像一下子泄了,食瞬間涌了上來。
看著抓起筷子狼吞虎咽,程恰恰心里默默嘆氣——
這孩子多好哄啊,幾口吃的就能緩過來。
霍靳堯那個混蛋,到底干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能把人惹到這份兒上?
唉——都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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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堯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程恰恰接了通電話就匆匆出去辦事了。
溫翹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直勾勾盯著他,“今晚我要去看。”
霍靳堯點點頭:“我派四個保鏢跟著。”
“干脆我上廁所你也跟著算了。”
“倒是想,就怕你尿不出來。”
一包薯片狠狠砸在霍靳堯口。“王八蛋!”
他單手接住,撕開包裝遞回去,“還去不?”
“去。”
上周末因為網暴的事沒去看,剛才老太太電話里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不能讓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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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里,保鏢們遠遠地守在小別墅周圍。
溫翹坐在餐桌前陪著。
下午吃過東西,可還是勉強咽了幾口。
“丫頭。”極輕的開口,“還記得隔壁李家那個李子姐姐嗎?”
溫翹點點頭:“記得,小時候總帶我玩。”
“昨天來看李了。”盛了碗湯推過來,“呀,嫁給了喜歡的那個同學,可還不到三年,現在鬧離婚呢,說那男人心里裝著別人。”
溫翹的手指猛地攥了勺子。
“如果……要是讓你選。”慢悠悠地問,“你寧愿男人變心,還是寧愿……他從沒出現過?”
溫翹愣住了。
“從沒出現過。”聽見自己說。
“真想好了?”盯著,“那可是連從前的好,都一筆勾銷了?”
溫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也總比現在強。”
互相傷害,互相折磨。
寧愿從未有過。
“傻丫頭。”輕輕嘆了口氣,“你不是不想要,是怕自己要不起。”
溫翹的手停住了。
“就像你小時候養的那只花貓,走丟時你說,寧愿從來沒養過,可它曾經蹭你手心那會兒,你是真真的高興過啊。”
“……”溫翹嗓子發。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護工去關窗時,接著說:“李的孫說,那男人現在天天在樓下等著,抱著最吃的綠豆糕。”
“然后呢?”
“然后啊,說看見綠豆糕就想起結婚那年,他排兩小時隊給買。”搖搖頭,“可還是讓他把綠豆糕帶回去了。”
溫翹盯著湯里浮著的蔥花。
“怕啊。”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不是不想要,是怕‘再要’。”
怕再要,又是一個錯誤的循環。
“要是那只花貓回來。”突然問,“你還養不養?”
溫翹想起那只總蹭手心撒的花貓,想起它走丟那天自己哭的枕頭。
“……不養了。”
再喜歡也不敢養了。
有些東西,失去一次就夠疼了。
溫把碗往桌上一擱,輕輕笑了,“可是你小時候學自行車,把膝蓋摔得都爛了,坐地上哭得嗷嗷的,說這輩子再也不騎這破玩意了。”
溫翹一愣,沒想到突然提起這個。
“結果呢?”用筷子點了點,“紗布還沒拆利索,就趁我不注意,又推著車出去練。”
溫翹抿著沒說話。
窗外的雨聲更大了。
“那會兒你爺爺還說,這丫頭怎麼這麼倔。”往碗里夾了塊魚,“要我說啊,不是倔,是心里頭還惦記著。”
溫翹盯著碗里那塊魚,熱氣慢慢往上飄。
“有些事,就跟騎自行車似的,摔疼了可以歇會兒,但要是因為怕摔就再也不……才是憾哩。”
溫翹反應過來,愕然:“,您也希我和他和好嗎?”
握住的手,掌心溫熱,“是怕走了,沒人護你,霍家那小子雖然不完,但他夠狠,護得住你,這段時間,我也看出來了,他心里有你。”
“,您說這些做什麼,您不是好好的。”
“再好,也是快八十的人了。”拍拍的手背,“年紀大了,顧不上你,哪怕你無父無母我都不會這麼擔心,可是……”
可是你有一個混賬爹。
溫翹心里咯噔一下。
前幾天的網暴,還是知道了?
“可是,您怎麼就知道霍靳堯不會變心呢。”
溫輕手背,“他有擔當啊……”
剛出院那會兒,還覺得自己能活很久很久,覺得霍靳堯配不上孫。
可現在……
老太太笑了笑:“就算有一天他不你了,出于責任,他也會護著你。”
溫翹想起霍靳堯這些年的若即若離,想起每次需要他時,永遠排在工作、甚至沈安若的后面。
責任?
寧可不要這種施舍般的保護,而是被真心實意地放在心上。
可這些話,在那殷切又帶著憂慮的目里,終究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