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翹理智瞬間回籠。
慢慢從他懷里退開,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晶亮的眼睛,“可你知道嗎,當我的丈夫,一點兒也不容易。”
“我不喜歡他心里還裝著個不清不楚的人,拿什麼親當幌子。”
“我也不喜歡他總有什麼‘難言之’,不就玩舍己為人那一套,把我撇在一邊。”
“更不喜歡他什麼都自己扛著,默默付出,好像這個家、這段婚姻,從頭到尾就他一個人在使勁兒。”
霍靳堯眉頭擰:“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溫翹看著他,一字一句,“我喜歡那種明明白白的偏,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我在他心里都得是頭一份兒——當然,要是他媽跟我同時掉水里,這題不算。”
“我還喜歡他懂我,尊重我,把我當并肩站著的人,而不是需要被他擋在后的小可憐。”
霍靳堯想也沒想就接口:“這些我都能做到,我保證!”
溫翹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扯了扯角,“以后再說吧,我去洗澡了。”
“什麼意思?不信我啊?”霍靳堯愣了半晌氣呼呼地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走了幾圈,他腳步猛地頓住,目停在帽間一個敞著條的底層屜。
屜里,一本紅的小本子,靜靜地躺在那里,封面上那三個醒目的大字——離婚證。
直直撞進他眼里。
他愣了好幾秒,才像被什麼牽引著,彎腰把它拿了出來。
指腹到那的封皮,有點涼。
可霍靳堯剛要翻開,溫翹的聲音就在后響起來:“你干嘛呢?”
“沒事。”霍靳堯想把東西塞回去,可已經晚了。
溫翹一眼就看見了那本離婚證,心猛的一沉。
這本是他的,的那本還鎖在公寓的屜里。
“我……我跟你……”坦白吧。
溫翹幾乎要沖口而出。
可話還沒出口,就見霍靳堯猛地咧笑了,“哈!原來你們離婚了,我就說嘛,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跟那種混賬東西過一輩子。”
“……”
溫翹勉強扯出一個笑:“是……是啊。”
霍靳堯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如釋重負的狂喜。
他看也沒看,揚手就把那本離婚證甩到了柜。
下一秒,他俯下,不容抗拒的低頭吻住了。
深夜,溫翹聽著邊均勻的呼吸聲,輕輕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的走進帽間。
在黑暗里索著,找到那本離婚證。
然后,把它塞進了小書架上一本厚重詞典的后面。
對不起了,霍靳堯。
那個真實的你,肩膀上扛著太多不過氣的東西,得人只想逃。
貪眼前這個忘了過去,眼里心里都只盛著一個的男人。
明知是來的,也寧可沉溺片刻。
.
國家越來越看重航空工業,宣傳力度也上來了。
一檔號召全民關注航空制造的節目,特意點名要溫翹去做宣講人。
主要就是要讓大家熱沸騰地上這一行。
宣講和訪談部分一切順利,最后是互環節。
主持人臉上帶著職業的笑容,問題卻尖銳的狠,“溫工,下面是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大家都知道的,您和您先生已經離婚了,那您……現在有再婚的打算嗎?”
為了不影響霍靳堯康復,他回來的風聲,霍家不許宣揚。
主持人這問題,明擺著是在旁敲側擊的試探。
“確實私人的。”溫翹臉上那點淡笑沒變,“沒有。”
回答得干脆利落,聽不出什麼波瀾。
主持人顯然沒打算放過,跟著又問:“那您是不是還放不下過去那段呢?”
“放不放得下……”溫翹的目似乎飄了一下,“其實沒那麼重要,這東西,講個機緣。”
臺下。
季朝瑜眉頭擰,眼神鎖在溫翹上,滿是擔憂。
他太清楚霍靳堯回來了,更清楚溫翹平靜表面下的暗涌。
——還沒放下他。
姚玉白微微垂下了眼,手指無意識地挲著座椅扶手。
而在觀眾席的另一角,霍靳堯只覺得一邪火“噌”的就燒到了頭頂。
那句“放不放得下沒那麼重要”,在他耳朵里全變了味——果然還是放不下那個人。
他霍然起,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演播廳。
溫翹錄完節目出來,里外找了一圈,都沒見著霍靳堯的人影。
姚予白正好從里面出來,看團團轉,問:“翹翹,找誰呢?這麼急?”
“霍靳堯不見了。”溫翹臉上滿是焦急。
這人,死活非要跟來,來了又一聲不吭自己跑了?
搞什麼?
跟在后面出來的季朝瑜一聽就嗤笑出聲:“至于麼?那麼大個人了,還能丟?”
姚予白也勸:“是啊翹翹,小舅就算失憶,腦子又沒壞,丟不了,你別太擔心。”
可溫翹哪放得下心。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他能去哪?
立刻來保鏢,讓他們在附近仔細尋找。
“你們先走吧,我再找找他。”說完,轉就沖進雨里。
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噼啪作響。
溫翹撐著傘,雨水還是打了的腳和半邊肩膀。
顧不得這些,深一腳淺一腳,終于在演播廳側門一個不起眼的小花壇邊上,看到了那個悉的影。
霍靳堯就那麼直地坐在花壇沿上,整個人像塊石頭,任由冰冷的雨水把他從頭到腳澆了個。
他手里死死著一罐啤酒,腳邊東倒西歪地躺著好幾個空罐子,被雨水沖刷著。
溫翹的心猛地一揪,幾步沖過去,傘大半都撐在了他頭頂。
“霍靳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淋雨?還喝這麼多?”
霍靳堯慢半拍地抬起頭看了一眼。
雨水順著他額前的頭發往下淌,流過他沒什麼表的臉。
他沒吭聲,眼神又黑又沉。
看著他上的服,溫翹又急又心疼:“雨太大了,走,先回家。”
手就去拉他的胳膊,想把他拽起來。
霍靳堯卻猛的一掙,狠狠甩開了的手。
力氣很大,溫翹被帶得一個趔趄。
“你還他。”他終于開口了,聲音嘶啞的混在雨聲里,“就算離了,你也放不下他,是不是?”
“那你跟我在一起,算什麼?拿我刺激他?”
“還是說……溫大小姐,你在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