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婳問：“你最近很空嗎？”
“還行吧。該忙的前陣子都忙完了。你是嫌我煩了嗎？”
“我嫌你煩有用嗎？你還不是照樣整天往這兒跑？”
他輕輕笑了一聲，語氣卻帶了點落寞：“我只是想再多見見你，之后就沒機會了。”
陸語婳沒再說話，隨他吧。
反正再過兩個月，就要離開這里去過新的生活了。
和顧瑾衡的關系，到了那里，也就該徹底畫上句號了。
客廳里陷短暫的沉默。
……
顧瑾衡首先打破沉默：“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哦。”應了一聲。
他明顯不想離開，但又找不到什麼能繼續聊下去的話題，開始東拉西扯。
“和高惜月都死了，亞司也走了。”
“我知道。”
“瑾昭要跟你堂姐訂婚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顧瑾衡盯著看了幾秒，忽然頭腦一熱：“我們復婚吧。”
“馬上滾。”陸語婳毫不客氣。
他悻悻地站起，一句話沒說，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
周末，金珠興致地拉著陸語婳去福利院做義工。
剛踏進大門，就看到了幾個悉的面孔。
楚妍站在那里，邊是顧瑾衡。
一旁的小男孩正低著頭乖乖站著，不是別人，正是秦亞司。
他們此行并非偶然。
顧家每年都會向幾家福利院和養老機構捐款做慈善，這次也一樣。
正好，亞司就在這家福利院。
金珠上下打量了小孩一番，發現他雖然已經不再是金尊玉貴的小爺，但從他的穿著打扮來看，明顯有人在細心照料他。
他的日子過得并不差，比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要好上太多。
就在這時，有一對中年夫婦正在向院長打聽亞司的況。
他們不時向亞司投來友好的目，看樣子是來了解領養事宜的。
然而亞司卻一臉戒備，慢慢躲到了楚妍后。
他的眼神里寫滿了抗拒，一副死也不愿跟陌生人接的樣子。
金珠看得直搖頭，湊到陸語婳耳邊低聲說：
“這小孩真不虧是高惜月的兒子，心眼一套一套的。你看他嫌棄的樣子，對方打扮普通，他一眼就知道不是有錢人家，哪肯跟著走啊。”
陸語婳沒接話，只是朝亞司那里看了一眼，神淡淡。
秦亞司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寧愿留在福利院，也不愿意跟普通人走。
在這里，至楚妍會定期來看他，還會給他帶來各種零食、玩和新服。
福利院的院長也因楚妍的叮囑，對他格外照顧。
雖然這里遠不如顧家或雷家奢華，但他依然是這里最特別的小孩。
所以，他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福利院的草地上，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圍著金珠和陸語婳打轉，打扮致的約克夏更是了全場焦點。
孩子們興極了，爭先恐后地它，抱它，跟它一起奔跑，嬉鬧。
約克夏也格外興，繞著孩子們轉圈，尾搖個不停。
而亞司跟這里的小孩玩不到一塊兒，他只黏在楚妍邊，撒賣萌。
陸語婳卻跟孩子們玩得很開心。
小朋友們圍著“公主姐姐”，說要一起做花環送給。
顧瑾衡聞言，也過來湊熱鬧。
他下羊絨外套，撂起袖子，說想跟小朋友們一起做花環送給“公主”。
孩子們一聽，立刻開心地邀請他加。
顧瑾衡蹲下，認真地挑選花材，然后開始編織。
陸語婳不經意抬頭，目落在他的手臂上。
那道被德牧撕咬留下的傷疤蜿蜒丑陋，橫亙在他原本完無瑕的皮上。
的眼神頓了一下。
顧瑾衡到的注視。
他裝作無意地和對視了一下，隨即迅速垂下眼簾，默不作聲地把袖子利落地拉了下來，藏起了那道猙獰的傷疤。
他知道看見了，他就是故意的。
從眼神到微表，他都揣了很久。
只要讓腦海里留下這道傷疤就好。
陸語婳現在心里會怎麼想呢？
會以為他不想要疚而故作堅強，會覺得他脆弱又可憐。
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讓心疼他。
顧瑾衡覺得自己卑鄙得無可救藥，但是怎麼辦呢？
他太清楚自己現在的境了。
不愿意再回頭，而他手里的籌碼，得可憐。
花環編好了，小朋友們圍著陸語婳嘰嘰喳喳，說要由王子來為戴上。
但是要上哪里找一個王子呢？
小朋友們環顧了一圈，一致推舉出了一個他們認為最合適的人。
“就是他啦！又高又帥，看起來就像話里的王子！”
陸語婳：“……”
最嫌棄的“王子”，就是這群孩子眼里的最佳人選。
顧瑾衡笑著從孩子手中接過花環，語氣輕松：“陸公主，我可以為你戴上嗎？”
陸語婳搶過他手里的花環：“我自己戴。”
低頭將花環扣在頭頂，卻不小心戴歪了，花環斜斜地掛在頭發上，有點稽。
顧瑾衡輕輕笑了，手替扶正，又順手把的幾縷碎發別到耳后。
若有似無的，讓陸語婳微微別開了臉。
戴上花環的，仿佛誤人間的花中仙子，純凈又人。
顧瑾衡著，一時失了神，不自口而出：“真漂亮。”
陸語婳連忙低頭，沒有回應。
這時，小朋友們又起哄了：“王子要親公主！”
陸語婳頓時一陣尷尬，連連擺手。
顧瑾衡也笑著拒絕。
小朋友們不解：“為什麼啊？”
“因為我惹公主生氣了，公主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我。所以我不能親。”
孩子們一片嘆息，紛紛替狗男人憾：“那你要趕快哄好公主啊！”
“對啊，送好多禮！”
“給寫道歉信！”
顧瑾衡聽著，只是輕輕點頭，笑而不語。
這時，楚妍牽著秦亞司走過來，院長也陪著，后還跟著攝影師。
院長提議拍張大合照。
眾人紛紛應允，各自站定。
咔嚓一聲，快門按下，笑容與都定格在這一刻。
照片拍完后，顧瑾衡就立刻找攝影師要了電子版。
晚上，顧瑾衡拿著手機，角噙著淡淡笑意，默默欣賞自己的杰作。
照片里，他站在陸語婳邊，陸語婳懷里抱著約克，笑意溫。
剩下的人，全都被他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