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周政言從單位出來。
坐進車里，他給妻子打電話。
“忙完了嗎，我順道過去接你？”
“呀，忘記跟你說了。”
孟靜思的語氣略帶歉意，“李咪說晚上工作室的同事一起聚餐。”
“好吧。”周政言明顯有幾分失落，“那你聚完餐給我打電話，我再去接你。”
這頭猶豫了下：“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讓李咪送我。”
“……”
“沒別的事我掛了啊，拜拜！”
生只顧沉浸在新工作帶來的喜悅中，完全沒有捕捉到男人低沉的緒。
電話掛斷，周政言陷無盡的茫然。
早上看到的那張照片，整整一天都堵在他的口。
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一顆心也像是懸浮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
說不出這是種什麼覺，但真的難極了！
“周局，現在去哪？”司機小張見他半天沒有靜，好奇的問了出來。
從前領導沒結婚，他基本不用請示。
下班直接從單位往家屬院開，準沒錯。
就算周末要跟朋友聚，也就是那幾家飯店。
可現在不一樣了。
婚后的他，不像換了一個人，就連去的地方，也變得五花八門。
他開始琢磨不。
見后座上的人沉默著，小張又問了一遍：“我送你回明珠苑？”
又是許久的寂靜過后，男人終于開口：“去碧海云天。”
*
小徐下了班，正從單位往家走，走到一半接到周政言電話。
“過來，喝酒。”
小徐二話沒說。
以他對周政言的了解，這人平時除了應酬，或者偶爾和哥幾個聚餐外，私下里很沾酒。
這次單獨喊他，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果不其然，他趕到碧海云天的時候，男人正一個人坐在包間。
桌上放著幾瓶度數不低的白酒，其中一瓶已下去多半。
小徐有些驚訝：“呦，今天興致這麼高，自個兒就喝上了。”
周政言掀了掀眼皮：“你看我像興致高的樣子？”
小徐搖搖頭：“你像失了的樣子。”
說著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來下：“怎麼，跟靜思嫂子吵架了？”
“要是會跟我吵架，就好了。”
會跟他吵架，至還說明心里有他。
可小心謹慎，像一個下屬對待領導般穩重妥帖。
不管他提什麼要求，不管他做什麼決定，都一副事不關己欣然接的樣子。
這說明什麼，說明本對他毫不在意！
男人仰頭悶了口酒，又順手扯開幾顆扣子，可那不斷涌上口的煩躁勁兒，卻怎麼也不住。
小徐作為旁觀者，想開導，無從下手。
這門親事是怎麼的，沒人比他們幾個更清楚。
當初人家本就不不愿，是這人下了本，最終打了丈母娘，抱得人歸。
如今人他已經得到了，可看他這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顯然并不滿足。
“行了。”小徐拍拍他的肩，“做人嘛，知足常樂。”
“我也想。”仰靠在沙發上的男人苦一笑，“可我發現我做不到。”
小徐沒忍住嘖了一聲：“真是奇了怪了，從前片葉不沾的周大領導，也會有今天。”
“這就是我的報應！”
周政言嘆，“傷別人的心傷的干脆利落，所以現在讓我也嘗嘗，萬箭穿心是什麼滋味！”
“哥們，你再忍忍。”小徐勸導他，“人最容易日久生，你再等兩年，說不定就對你上心了。”
兩年？
不，他本等不了！
太煎熬了！
不過說到日久生，周政言還真想請教一二。
“我記得當初你追林筱，人家就不搭理你。你最后是怎麼追到手的，還讓對你死心塌地？”
“我去，不是吧！”
小徐砰一聲撂下酒杯，“哥們好心來勸你，你提那些陳年舊事，來哥們肺管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政言醉眼迷離的看著小徐，“我只是，想汲取點經驗而已。”
“那你問我可就問對人了！”小徐雙手抱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這人嘛，心都，只要你一個勁兒的對好，無底線的慣，寵，包容，就沒有捂不熱的。”
“還有嗎？”周政言又抿了口酒，“這些我都試過，效果不明顯。”
“那就用錢砸！”小徐拋出了殺手锏，“沒有人不錢，尤其是們這些家底薄的。”
“沒用。”周政言再次仰天長嘆，“我把我多年的積蓄都給了，又原封不還了回來。”
“這都沒用！”小徐差點原地起跳。
想當初他追林筱，包包，口紅，服，鮮花，只要能想到的，他全部送。
送了一年多，林筱終于吐口，答應跟他往試試。
為了順利度過“實習期”，他又不惜砸了重金，為林筱搜羅一些古玩珍品，只為逗好文藝的開心。
最終付出得到回報，林筱同意和他結婚。
所以在他看來，舍得花錢是追生的標配。
卻沒想到，自家哥們財產都上了，還俘獲不了人家的心。
“你這個……比較難搞。”小徐發表言，“一般來說，連錢財都看不到眼里的人，都比較注重心靈上的契合。”
心靈上的契合？
周政言在腦子里默默把顧邵的職業，以及那半張風流側臉過了一遍。
不對！
像孟靜思這種溫暖和的人，怎麼可能會跟顧邵那種浪子產生心靈契合！
真要有契合，也該是跟他！
可偏偏人家兩個相了五年，還的要死要活。
等到了自己邊，就變得古井無波！
他愈發煩躁起來。
“言哥。”小徐湊過來，打斷他的沉思，“如果真不是質的人，或許你可以換個策略。”
“你說。”周政言掂起酒瓶，將桌上兩只空杯子斟滿。
小徐盯著面前的明，很快琢磨出頭緒。
“像這種不接你錢財的人，說白了就是自視清高，自命不凡，自認為可以拯救世界，拯救一切不好……”
“所以你對掏心掏肺，把照顧的無微不至，都本沒用，可能會，但絕不會真。”
“你得反其道而行之，在面前示弱，讓知道，你不是無所不能的，你也會哭，也會痛，也需要得到的呵護。”
“哭不了一點。”周政言擺擺手，“我從小到大，就沒掉過眼淚！”
還去人面前哭，那是本不可能的！
不用想就知道沒用，那個顧邵，怎麼說也是混社會的人，他會去面前哭嗎？
很顯然不會！
他們那段長達五年之久的，也絕對不會是哭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