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張到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陸宴突然出現在周亦安家的小區里,肯定不會恰好來辦事或者找人。
一定是來找的!
盛被他這種不怕弄死別人的作死神氣到。
虧還覺得他做事有點分寸,現在竟然又搞突然襲擊這一套!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對他產生的那點好,瞬間煙消云散。
要是不是礙于周亦安在場,一定會把他罵得狗淋頭。
正暗自腹誹著,周亦安往旁邊移了移,給陸宴讓開位置:“陸總。”
盛跟著他往旁邊移了移。
陸宴長一邁,進電梯來:“周總。”
他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掃到盛上,神淡淡地朝點了一下頭,便沒再看一眼。
盛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也疏離有禮地點頭回應了一下。
電梯門關上,周亦安刷了指紋,電梯緩緩上行。
陸宴和周亦安都沒有說話,轎廂里安靜到落針可聞,盛心里既張又尷尬,恨不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生怕陸宴一時興起,把的事兜個底掉,想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又不敢當著周亦安的面搞小作,只能死死地盯著電梯顯示層的數字,期盼這趟尷尬的同行能早點結束。
在電梯上到五樓時,聽見周亦安說:“還沒來得及謝陸總慷慨相助。”
“周總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陸宴語氣淡淡,連眼皮都沒一下。
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實在讓人討厭。
周亦安心里滿是厭惡,面上卻不聲,溫文爾雅地與他寒暄:“陸總最近在忙什麼?”
盛聞言心底一,陸宴最近在做的事,大多都與自己有關。
悄悄豎起耳朵,想聽陸宴會怎麼回答。
“訓狗。”陸宴語氣波瀾不驚,“家里養了幾只狗,最近跟外面的野狗廝混在一起,學會了咬人,得治一治。”
盛聽見他說家里養了狗就覺得不對勁,越聽越覺得他在說自己。
天天把比作貓狗,真當是吃素的!
周亦安當然也聽出了他話中有話。
以陸宴的能力,不難查出前幾天落井下石的都有哪些人。
不過周亦安并不擔心,雖然是他牽線搭橋的,但并不是他的直接資源,中間倒了好幾手,最終執行人也是章文欽。
就算陸宴真查出什麼來,沒有證據,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他故作關切道:“聽說陸照這次的不當言論,給陸總惹了不麻煩,現在都解決了吧?”
陸宴淡淡道:“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教育一頓就好了。”
周亦安被他話中帶刺一上,臉有些掛不住,敷衍地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驟然的沉默讓氣氛更加尷尬了,盛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陸宴面平靜地站在一旁,看似在沉思,實則一直在從電梯門里觀察著盛的反應。
的表看起來波瀾不驚,實際上垂在側不停扣的手指,早就出賣了不安的心。
還是不夠信任他,總擔心他會出賣自己。
長此以往,可并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周亦安重新開口:“陸總請。”
陸宴微微側,紳士道:“士先請。”
“謝謝。”盛禮貌地道了一聲謝,貓著腰鉆出電梯。
周亦安一直不聲地觀察著兩人發反應,見盛表現如常,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便收起了打量的目。
走到門口時,他微微停下來:“陸總再見。”
陸宴淡淡地點了下頭,正準備解鎖開門,余瞥見盛不著痕跡地長舒一口氣。
他心里突然改了主意:“周總,你們公司這季新品有圖冊嗎?我有個朋友結婚,想選幾件珠寶。”
“有。”周亦安雖然懷疑他這話是托詞,但還是禮貌應道。
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陸宴又主補充了一句:“我這位朋友周總應該也認識,林獻。”
林獻是國目前最年輕的三料影帝,值與演技并存,頂流中的天花板。
他剛好下個月結婚,好多商家上趕著想要贊助他的婚禮,順便給自家品牌打個廣告。
“周氏珠寶”不是沒有打過這個主意,運營部整整磨了林獻團隊大半年,對方都沒有同意。
現在突然得到這個意外之喜,周亦安喜出外,面上卻故作淡定。
“原來是林老師,明天我讓人把圖冊給林老師送上門去,讓林老師親自……”
“他最近很忙,沒空看。”陸宴打斷他,“你給我幾張照片,我轉給他。”
周亦安不想錯過這個大好機會,也顧不上陸宴有什麼目的了,直接把他往家里引:“家里就有圖冊,陸總方便的話,現在去看看?”
陸宴點了下頭:“也行。”
周亦安用指紋解了鎖,推開房門,側請陸宴進門:“陸總請。”
陸宴連句客套話都沒說,就毫不客氣地進門了。
盛走在最后,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陸宴一眼。
像是察覺到的目似的,陸宴突然偏過頭。
兩人視線猝不及防撞上,盛怒目而視的表來不及收回,驀地僵在原地。
陸宴看著兇的表,強忍著笑,不聲地移開視線:“周總家里溫馨的。”
自從盛住進來以后,周亦安就把打掃衛生的阿姨辭退了,故意讓承擔家務。
他打眼一看,房間里還算整潔,窗臺上放著幾盆綠植,生機盎然。
他淡淡一笑:“婚后兩個人生活,家里難免雜,讓陸總見笑了。”
陸宴隨意一掃,整個家里只有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
他也不拆穿,閑庭信步地走進去,盯著餐桌上那瓶枯萎的鮮花道:“有煙火氣,好的。”
周亦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臉有點不虞。
這個人在家里瞎折騰也就罷了,還不好好善后,讓人看到這樣不堪的一面,實在丟人。
他收回視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陸總請坐。”
陸宴走到沙發上坐下,長疊,比在自己家還隨意。
盛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去,但作為家里的“主人”,不得不招呼客人:“陸總喝茶還是咖啡?”
“不必麻煩了,我還有事,很快就走了。”陸宴語氣冷淡地回道,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
盛還是去餐廳,倒了一杯溫水,放在陸宴面前。
“陸總先稍坐片刻,我去樓上取圖冊。”周亦安打了聲招呼,準備上樓去取圖冊。
陸宴點點頭:“周總自便。”
盛猜到周亦安這樣急不可待地離開,多有點試探和陸宴的意思。
下意識地想要跟周亦安一起離開,可沒有讓客人單獨留下的道理。
只好著頭皮在陸宴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陸總請喝水。”
“謝謝。”陸宴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水溫正好。
沒有趁機打擊報復,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沉得住氣。
他放下杯子,語氣隨意道:“周夫人在哪里高就?”
盛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暗自磨了磨牙,面上卻禮貌道:“在家。”
陸宴故作驚訝地微微瞪大眼睛:“周總好福氣啊,娶了一個賢助。”
演技浮夸!
盛仗著自己背對周亦安,不會被他看到表,毫不客氣地給了陸宴一個白眼:“陸總過譽了。”
周亦安將兩人的談話盡收耳中,見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便加快腳步上樓了。
聽見周亦安走進樓上書房的聲音,盛的表管理徹底崩盤,著聲音咬牙切齒道:“陸宴,你幾個意思!”
陸宴依舊是那副八風不的表:“盛小姐,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盛拿出手機一看,沒有陸宴的消息,頓時更來氣了,“你又不打招呼就跑上門來!”
之前他不分場合在外面堵人也就罷了,現在居然直接登堂室。
陸宴一臉無辜道:“我不是來找你的。”
這次他沒有騙人,他是回來取文件的,剛好遇到他們。
“你給我狡辯!”盛很生氣,又不能大聲宣泄不滿,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就是故意的。”
陸宴看著像只張牙舞爪的小刺猬,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盛正想再訓斥兩句,后傳來周亦安略帶質問的聲音:“你們在聊什麼?”